司機,車上還有很多人。他們有的渾身是血,有的肌體不全,有的燒得焦黑,一起在拼命地拍打那輛鬼車上現在已經不存在了的玻璃窗,哭喊著‘救命啊!’‘讓我們下車!’
‘救命!’我也忍不住這樣哭叫出來,因為眼睜睜地看著那輛鬼車又轉過車頭,再次衝過來。
迎面撞過來的鬼車越來越近,這一次我甚至看得見那個鬼車的司機半邊頭上不住淌下來的血和白色的腦漿……”
“唔……好可怕!”
“好惡心……”
“後來怎麼樣了?”
聽故事的人再次叫起來。
“喔,腦漿啊……”林睿在腦海裡自動描繪成豆腐腦,因此拿起奶油冰淇淋吃了一口,“好久沒有吃人了啊,都怪媽媽有那麼多規定,作好孩子犧牲真大啊。”他在心裡感嘆著。
“……這一次鬼車迎面撞上了我們,當那龐大的車頭向計程車壓下來的時候,我不由得閉上了眼,心想這下子完了,誰知道等了一會,竟然什麼也沒發生,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計程車還是老樣子往前開著,而那輛鬼車卻越過我們,又到了後面,正在掉轉車頭再次追上來。
我再看看那個計程車司機,還是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這時路上又駛過了幾輛車,其中一輛還和那輛鬼車擦肩而過,可是他們也都沒有什麼反應——這時我有點明白了,原來只有我看得見那輛鬼車。
鬼車跟在我坐的計程車旁邊,來來去去的幾個過往(這時我的膽子也大些了),因為發現這輛鬼車雖然在追逐我們,但是並不能傷害到我們,我在鬼車一次次地接近中更加仔細地看了它一下,那真是越看越可怕——
那輛車明明已經炸飛了三個輪子,偏偏還能跑得飛快。那個鬼司機半片臉已經沒了,另外半邊上的一隻眼珠垂在眼眶外面晃悠著,卻又在骨碌碌地轉動……那真是要多?人有多?人,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有餘悸地繼續說:“即使它不會傷害到我們,總這麼來來去去地看見他的樣子,又聽見後面車廂裡那些鬼魂拼命地敲打聲、抓撓玻璃聲、呼救聲、哀叫聲……任誰也會受不了,我覺得自己都快發瘋了,不住地在車上叫著‘救命!救命!媽媽……’喂!你們別笑我,換成你們不怕嗎?只怕你們比我還沒出息!”他指著竊竊地取笑他的朋友叫起來。
“行了,行了,快說下面,你後來怎麼樣了?那輛鬼車怎麼樣了?”急著聽下文的人催促著。
“怎麼樣了?”林睿自言自語地嘀咕,“結果還不是火兒一直抱怨,鬼魂這種東西一點都不好吃……”
“什麼?”
“沒事。”林睿甜甜地向問他的少女笑,“姐姐,我可以再吃一塊嗎?”
“別客氣啊,你吃吧!”
“謝謝姐姐。”繼續向雞塊進攻。
“……我嚇得驚叫著,甚至想推開車門逃下車去,幸虧那個司機很冷靜,他一邊開車一邊抓著我,把我按在座位上。而我就不停地大喊大叫,並且掙扎著,每一次鬼車撞過來之時我都試圖拉開車門跳下車去。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像個瘋子,那位計程車司機用安全帶捆住我,不停地加著油門。
當那輛鬼車又一次衝上來,我大叫著閉上眼,過了一陣子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燈火通明。我們的車終於離開文新街,來到了繁華的華興路上。那位司機見我安靜下來了,一邊開車一問:“現在我們去哪裡?’
我知道他心裡一定以為自己遇見神經病了,連忙說:“還是去學校,去學校。’一面回頭看,文新街上已經恢復了平靜,依舊是亮著昏暗的街燈,風雨後黑鴉鴉的樹影像藏了什麼東西,偶爾才會有輛車經過,但是那輛鬼車已經不見了。
幸虧那位計程車司機沒有多管閒事,依照我的話把我送回了學校,而不是精神病醫院。
我下了車之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回了宿舍,連宿舍管理員責問我為什麼這麼晚回來我都沒有理他,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自己住的屋裡,開啟了所有的燈,吵醒了所有的同住人,撲到床上用被子蒙著頭髮抖,誰叫我也不答應。只要一閉上眼,那輛車和那個不似人形的司機就出現在面前,所以一整夜沒有閤眼。
第二天我就發起了高燒,一連五天都躺在病床上,那個學期的考試也一塌糊塗。事後我分析,那輛鬼車雖然樣子可怖,但是沒有實體,是不能傷害我們的。以前那些因為遇見鬼車而出事了的司機,可能是因為看見鬼車可怖的樣子,慌亂躲閃的時候出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