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雷博特伯爵咬緊牙齒腮幫子緊繃,強壓著憤怒質問道:“你是在報復嗎?”
路藝微笑頷首:“是的。”
這樣坦蕩的回答一下子噎住了雷博特伯爵的怒火,他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保證聲音恢復正常,只不過落到路藝耳中還是有那麼些咬牙切齒。
“夠了,區區幾條平民的命根本比不上我珍貴的‘獵犬’!那頭漂亮的‘野獸’你究竟要從我這裡拿走什麼才能還給我?”
路藝微微歪頭,露出的表情幾乎和牧首任性時如出一轍。
“誰告訴你他還會屬於你了?”說完臉色瞬間一沉,目光冰冷的凝視著他,“不只是那個狼人,‘猛獸園’,我記住了,不要再讓我抓到你們的馬腳,不然那裡面的‘野獸’,我一頭都不會放過!”
雷博特伯爵睜大眼睛,幾次呼吸都平復不下起伏的胸膛,他厲聲叱責道:“聖堂教會無權管理王國貴族,你是要越權行事嗎!”
低下頭後勾起嘴角,路藝緩慢但堅定的道:“可我會盯著你。”
雷博特伯爵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一名紅袍主教,一名聖座親自選定的繼承人,她會·一·直·盯·著·你!”
“雷博特伯爵閣下,希望你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路藝不緊不慢的說完便從沙發上起身,視線在這間奢華的會客室掃了一圈,露出一抹捉摸不清的嘲諷笑容,在主人同意前,不請自來的客人就主動退場了。
她走後不久,雷博特伯爵臉色猛然漲紅,然後狠狠奪過她剛才碰都沒碰的紅茶杯,兇戾的摔向地面。
“嘩啦——”一聲。
瓷器碎裂的聲音很好的證明了剛才進行過一場對主人而言多麼不愉快的交流。
……
聖堂教會。
“她找過去了?”
御座上似乎傳來一聲嘆息,牧首保持著微笑的表情自言自語:“我一向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這次還是超乎了他的預料。
他有些無奈,但表現出來的卻是不加掩飾的自豪。
在他下首,一名身穿黑衣,面龐頭部全部畫滿詭異紋路的男人低聲迎合。
“樞機主教是名英勇果敢的戰士,她從您這裡得知那頭狼人的所在就直接找了過去。”
牧首笑容不變:“魯莽有絕對的實力支撐就是勇敢的英雄主義,她有那個潛質。”
黑衣男人略略一頓,繼續說道:“是的,她不只是處理掉了那頭狼人,還抓住了真正的‘兇手’,在這期間,您並沒有給她任何提示……”
也許是男人的錯覺,牧首提起少女時語氣都溫和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樣。
“她是我的樞機,我的繼承者,每次我有這個自覺的時候,她就總會表現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讓我陷入不知如何給予幫助的無措之中。”
“就像是這次——我原以為狼人是我送給她的禮物,但其實那只是她前進路上的一塊踏腳石,就算沒有我,她也有自己的辦法調查清楚整件事的始末。”
牧首感嘆道:“我不該把她當成孩子的。”
黑衣男人默然無語。
這個世界夠資格被這位大人稱呼為孩子的存在屈指可數……不,應該說只有這一個。
這是何等磅礴的偏愛和榮耀?
簡直叫人連嫉妒都生不出來。
“有什麼不對嗎?”牧首微笑著問道。
黑衣男人猶豫著道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您的樞機主教確實不該是個孩子。”
牧首笑嘆道:“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期望她在我面前能更多的表現出孩子氣來,這樣我才不會像個被拋棄的老人一樣整日憂慮。”
黑衣男人:“………………”
“好了,趁著她還沒回來,我們談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紅眸中的笑意盡數消失,因路藝漾起的柔和光芒也跟著泯滅,他恢復漫不經心的權力者姿態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手背,手指上的權戒反射出格外冷酷的光芒,身上那身華美的教皇服盡顯鮮紅的尊貴。
“一段時間沒有關注,王都內部還真是多出許多自以為是的小角色,他們進行多久了?要不是我的樞機,我還不知道自己休憩的地方居然多出這麼多褻瀆的玩意兒。”
黑衣男人此時已經以遠比剛才更為恭敬的姿態俯首下去,不像是在為自己辯解般奉上了牧首想要的答案。
“‘猛獸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