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大開口,她又向來是個沒主見的,梁媽媽瓔珞等人還俱是從她屋裡出去的,便是她出了閣,將來要拿捏起她來,只怕也不會太難……心裡方又舒坦了幾分。
孔琉玥一直密切注視著尹老太太的神情,見她先是一臉的恨色,眉頭也蹙得緊緊的,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恢復了平時的慈眉善目,也就知道今兒個這一關算是過了,——與尹老太太彼此心照不宣是一回事,當面將事情鬧開,弄得大家連面子情兒都再維持不下去,則又是另外一回事,因此她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經意卻瞥見下面椅子上一字排開坐著的三位尹太太神色各異,尹大太太是神情古怪,尹二太太是一副恍然加憤慨的模樣,尹三太太則是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幾分喜意,想來三人都因方才尹老太太給了她陪房身契之事,生出了不少想法來。
孔琉玥才懶得理會她們,又陪著尹老太太說了一會子話兒,便以要回房收拾一些東西為由,辭了尹老太太,與珊瑚一塊兒離了慈恩堂。
回到安苑,孔琉玥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請了謝嬤嬤來。
將眾人都打發出去,關好門窗後,她將才從尹老太太處得來的眾人的身契都拿出來,讓謝嬤嬤辨別真偽,“嬤嬤瞧瞧這些可都是不是真的?”她一個“草根穿越者”,當然遠遠比不上謝嬤嬤這個“本土人士”在這方面來得有研究,讓謝嬤嬤先看一看,是絕對有必要的,不然她被尹老太太誑了都不知道,身契上這些人可都是她以後的心腹甚至可以說是依靠,半點都大意不得!
昨晚上得知梁媽媽自此都將跟著自家姑娘後,謝嬤嬤已經夠吃驚了,這會兒又見到這麼多人的身契,更是吃驚得嘴都合不攏,良久方結結巴巴的道:“姑娘從哪裡、哪裡來的這、這些東西?怎麼、怎麼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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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琉玥道:“嬤嬤別管我怎麼得來的了,且先辨別一下真偽罷!”
謝嬤嬤聞言,方覷了眼認真辨認起那些身契來,好一會兒方點頭道:“都是真的!但只姑娘到究是從哪裡得來的?”一雙光華日減的眼裡盛滿的擔憂。
“當然是老太太給我的!不然嬤嬤以為我能透過什麼手段得到如此重要的東西?”孔琉玥反問,說著就著謝嬤嬤的手看了一下打頭那張身契,禁不住暗自感慨,不過這樣薄薄一張紙,卻決定著一個人的命運乃至生死,誰說老天沒有對她開金手指?!
謝嬤嬤還待再問,怎奈孔琉玥卻不想再多說,只是說了一句:“嬤嬤且放心,一應事宜我心裡都自有主張!”便打發了她回去。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九月二十四日,也就是鋪嫁妝的前一日。
依照慣例,這一日會有很多長輩親朋來與新嫁娘填妝。果然一大早,就有很多平常與柱國公府交好的親朋世家的夫人太太奶奶們登了門,過了不多一會兒,又有一些平常與柱國公府並無深交的人家也來了人,不用說這些人都是看的永定侯府的面子。
尹大太太臉上一直帶著得體的笑,無比熱情的招呼著來賓們,瞧著竟與嫁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別無二致,但一想到新近發生的一系列事和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心裡究竟是作何感想,旁人便無從知曉的。
眾人見了面,免不了一番闊敘,待吃了茶,便一起起身,說說笑笑去了安苑。
孔琉玥早已得了信,迎在了院門口,瞧得大家過來,忙上前給大家行禮。
大家說笑著去到宴息處坐了,白書領著小丫頭子們穿梭不停的上茶上點心,來者中年級最長輩分最高的忠勇伯府太夫人就拉了孔琉玥的手,呵呵笑著說了很多吉祥話兒,其他人等亦在一旁湊趣。
孔琉玥其實很不喜歡來自陌生人的碰觸,只得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一直將頭垂得低低的,藉以掩飾眼底的不耐。
正自熱鬧之際,有丫鬟進來稟道:“老太太來了!”
正陪客人說話兒的尹大太太聞言,忙起身笑向眾人道了“少陪”,然後接了出去,片刻果然攙著尹老太太走了進來。
尹老太太今天穿了玄色遍地金葫蘆雙喜紋杭綢褙子,梳著圓髻,裁了金三事,簪了新摘的菊花,看起來比往日精神了許多。
她一進來便笑呵呵的向眾人賠禮:“恕我年紀大了,手腳都不靈便了,未能及時迎接貴客們。”
眾人忙都起身笑道:“您言重了!”
大家廝見了一陣,分賓主落座後,尹老太太便招手叫了孔琉玥至自己身邊,拉了她的手,摩挲著飽含感情的道:“恍惚記得昨兒個你才這麼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