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和笪紫的一模一樣;這句話,和笪紫今日開口喊住寧小閒的第一句話,也是一模一樣!
接著,就是一個略顯迷糊的聲音響起:“誰喚我……嗯。是你?”汨羅對這聲音已有些熟悉,正是那女孩李夢雪。
這蟲子,竟然是世上很罕見的一個品種,名為“應聲蟲”。喜歡寄居在人類的腹部,以人的精氣為食。它長得極像蟋蟀,也不屬於任何妖怪,只是昆蟲的一種。昆蟲的繁殖能力都很可怕,但這應聲蟲卻是雌雄一對兒一生只產兩次卵,一次兩枚到四枚,成活率之低,可想而知。所以儘管它大名鼎鼎,有幸見過它的人卻寥寥無幾。
它惟一的本領,就是能夠記錄周圍的一切聲音,並透過翅膀的摩擦振動,原聲重放。
這卻是很了不起的本事。因為它身形細小,又屬於蠱類,不帶絲毫妖氣,反而容易瞞過修士或妖怪們的感知。野外蟲豸的種類數量繁多,人若在戶外行走,誰的腳下、身旁、頭頂上,不會飛舞著幾隻小蟲?這般細小的生物,已經讓人選擇習慣性無視了。
所以,簡單來說,這小東西就是本世界的竊聽器+音效功放,並且能夠自由移動,不易被發現!簡直是最好的竊聽特工。
反觀這男子本身也一樣。許多場合底下,修士和妖怪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凡人。可是凡人乃這個世界上人數最多的一個族群,他們如草芥、如螻蟻,瀉地於無形,不也是隱形的探子麼?
這男子的身份,正是“蟲僕”。他的任務,就是以自身精氣飼養這隻應聲蟲,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將它放出,打探各式各樣的小道訊息。汨羅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居然使應聲蟲能大規模繁殖,也不知他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安插了多少“蟲僕”作為自己的眼線。
這些“蟲僕”絕對忠心於他,除了他們的家人會得到奉天府的照顧之外,汨羅每兩個月還要發放“蟲丸”。這丸子是他特製的補氣藥物,其中的藥材可以為應聲蟲提供飽滿的能量,令它不至於將宿主吃得精光。
若是“蟲僕”敢有貳心,汨羅就會停發蟲丸,令這人精氣喪盡而亡。因此自他成功地秘密組建應聲蟲的偵探大軍以來,還沒有一個背叛的例子。
他巧用了凡人的龐大基數,用應聲蟲建立起一個龐大的情報網。
這支情報大軍,只為他一個人服務,連奉天府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每隔三日,都有專人處理數不清的情報,可能是雞毛蒜皮的,也可能是石破天驚的,然後從中抽繭剝絲,整理出情報內容遞交給他。
這是他的小秘密。
眼前這隻應聲蟲,今天顯然在男子的示意下不動聲色地爬到了笪紫周圍,將兩個女人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
現在,它也能一字不漏地,以當事人的聲音和語調複述出來。
汨羅靜靜聽完了笪紫和寧小閒的對話,連姿勢都沒變,只在嘴角勾起一個驚心動魄的微笑。這男子看來對主人的脾氣也有些瞭解,見狀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好,好得很。”汨羅笑道,“她果然是越來越大膽了。”他的嗓音十分圓潤,話語中卻帶著一絲極淡的殺氣,連拂過身邊的風都為之頓了一頓。
“李夢雪是如何將你打倒的?”
“回大人。”這男子臉色微紅,“我們兩人一組守衛,不知另外那人的情況,但打倒我的人,不是她!”
汨羅來了興趣:“哦?不是她是誰,莫非是那兩個童子?”
他也就隨口一說,哪知這男子真的點頭道:“確實是那兩個童子。我見守在她屋前的傢伙進去之後,她又出來衝我招手,已經提高了警惕。哪知道我走進去之後,那兩個童子正圍著桌子打鬧,我才要躲開,其中一人抓住了我胳膊。只覺得手上一疼,我就覺得睏意突然大增,倒頭就睡著了。等我醒來,他們姐弟三人也不見了!”
汨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讓我看看傷口。”
男子依言挽起袖子,月光下這傷口幾乎細小到瞧不著。但汨羅眼力何等之好?已經分明地看到,他胳膊上的確有一道細如髮絲的微型傷口,連血都沒流出來。
他也伸出了手。修長的指頭上,指甲慢慢長長、長尖。他將這尖爪輕輕紮在男子胳膊上,後者卻連眉毛也未皺一皺。
汨羅將尖爪縮回來,放在鼻下細細地聞了聞,雙眉一軒:“有趣!這兩個孩子居然不是人!”這男子的血液中還殘留餘毒未清,汨羅這一聞,還是將毒素的氣味聞了出來。
男子驚訝道:“那對孿生子是妖怪?可是下午明明走過了照妖鏡,鏡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