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固執地認為這只不過是章禮全的謊言,是他為自己開脫。直到今日聽了按察使杜德的判詞,喬忠和喬二奎選擇了相信,而喬黃氏卻仍然是不信。
章禮全看著對面哭鬧著的喬黃氏,以及垂頭喪氣,面色灰敗的喬二奎和喬忠。心緒紛亂而複雜。的確,雖然喬玉那麼做很讓他討厭,但是當時的自己如果不是那麼快的拒絕拂袖而去,而是說等回去想一想再說,或者喬玉就不會這麼快的去尋死。就象剛才那按察使杜德所說,自己也有不妥之處。
喬玉就這麼死了,喬珍又該怎麼看自己呢。想必也會很生氣吧。這一次回京謝封,知道了喬珍嫁給自己以前的好兄弟李弘濟,知道了當初慶紅茶坊喬珍爽約,自己被打之事,他其實也釋然了。只不過對自己以前鍾情的女子嫁給了李弘濟有些吃味兒,一時半刻還轉不過彎來。
在喬二奎家裡知道了當初他們迫於喬永貴的淫威而假傳信給喬珍,以使喬珍爽約,最終兩人錯過,他一開始是怪他們的。可是喬二奎兩口子的實誠還是讓他沒有再計較下去,否則也不會那天留在他們宅子裡吃飯了。
十多年過去,當初對喬珍再濃的愛也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淡了,淡到只剩下一個執念而已。這執著是對自己心的一個交待,雖然已經沒有意義。因為他知道,就算喬珍不嫁給自己的好兄弟李弘濟,也會嫁給別人。她是女子,不能像自己一樣四處漂泊,也沒有對他的感情深到離了他就活不下去。可是他還是存著一絲僥倖,或者她一直等著他,等著他衣錦回鄉,風風光光地可以娶她,儘管這是個夢。但這夢一直支撐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如今夢碎了,還讓喬珍的妹妹喬玉莫名其妙地搭上了一條命。這讓他覺得自己徹底地清醒了。和喬珍成了路人,和她養父養母家成了仇人。喬家,喬珍,已經和自己之間有了一道在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最好就是永遠不打交道也永遠不見面!
他朝著喬二奎一家人微微欠了欠身,說了句,“你們還是節哀順變吧。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永遠不要相見。”
“禮全,還跟他們囉嗦什麼?他們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還來誣告你。這喬家對你來說就是災星,永遠都不要再和他們家沾染上,離遠點兒。”章辰鵬一拉自己的兒子,“快走,咱回去,闔宅的人都盼望著你回去呢。”
章禮孝則是看一眼喬家人說了句,“看在喬大叔救過我的份兒上,我也不計較你們誣告我二弟了。”
轉回頭來,就和自己爹爹章臣鵬一左一右的把章禮全給拉走了。只剩下喬黃氏還在後面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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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國公府。李弘濟在管外書房裡的小廝手裡接了兩封信,便逐一拆開來看。看完後,沉默了許久,便將信袖了進內宅來。喬珍照例幫他換了衣裳,待他坐下後,命丫鬟奉上茶來。還沒說話,李弘濟就遞了兩封信給她,“媳婦兒,你看看這個。”
“是什麼人寫的?”喬珍一邊問一邊接了過來,逐一拆開,展開信紙來看。先看完第一封信,嘆氣道:“果然,果然,章禮全並沒有做對不起喬玉的事情。這一下我養父和養母他們怕是會又傷心又羞慚。”
“這幾年你每次去他們那裡回來都要對我念叨,說喬玉嬌生慣養,給你養母寵得不像樣了。看吧,如今這可寵出禍事來了。哎,到底你養母是怎麼養女兒的呀。說起來都不能讓人相信,你看你這老大,知書達理,溫柔賢惠,賢妻良母,還很有做買賣和管家的頭腦。就是一萬個女人裡頭也難挑出一個來。再瞧一瞧喬玉,慣成啥樣了。”章禮全撇著手中茶盞的浮茶緩緩說道。
“我哪有你說得這麼好,這如今喬玉已經走了,就別說她的不是了成不?”
“行行行,我不說了,我喝我的茶好了。”
接著喬珍又拆開另一封信看,看完後良久道:“原來章禮全已經又回西寧去了。”
“是啊,這是他臨走之時,寫的一封信。說他已經想開了,喬玉的事情也致歉了。以後啊,希望我們過得好。”
喬珍將信放下,淡淡道:“這麼著最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誰說不是。”李弘濟將手中茶盞說道。
喬珍還欲說話,就聽到有丫鬟茗兒匆匆忙忙進來稟告道:“方才上房院子裡的丫鬟翠兒過來傳話,請奶奶和四爺速速到上房院兒去。”
“哦,翠兒說了是為什麼叫我們過去麼?”李弘濟問。
茗兒答:“說是剛才宮裡傳了話出來,皇帝不好得很,怕是熬不過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