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堆積著亂七八糟的雜物,隱約間還能看到混雜在裡面的人骨肉渣。地板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但是厚度卻不大,看得出有人定時在打掃著。看到這裡時誠不竟有些疑惑了,難道那個大媽還敢定時進來打掃房間不成?
她那是不要命了吧?對上喪屍這種六親不認的怪物,兒子可不管你是他媽還是給他提供食物的飼主,只要是見到了活人都會狂性大發直接撲上來啃食啊!
不過時誠的疑惑並未持續多久就被解答了,在聽到了門被開啟的聲音後,屋內竟然傳來了一聲沙啞的問話:“大嬸你又來了?我不說和你說過不要在這樣做……”
來者話音未完便戛然而止,因為他在看到進來的竟然不是大媽,而是面容錯愕的時誠和滿臉戒備的林之孝之後,同樣愣住了。
時誠打量著面前這個頹廢年輕的青年,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侵略性生命能量毫無疑問屬於喪屍無誤,並且時誠也無法在來者的身上感受到心跳體溫呼吸之類的生命活動。所有的感官判斷都在告訴時誠一個事實,眼前這個蒼白而英俊的年輕人,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但是眼前的這個‘喪屍兒子’卻又和時誠記憶印象中的喪屍截然不同。在時誠所知道的喪屍定義裡,無非也就是行動遲緩僵硬的普通喪屍,四肢伏地肌肉鼓脹的爬行者,還有變異嚴重已經非人化了的舔食者。而眼前這個會因為見著生人而錯愕,會因為吃驚而長大嘴巴的傢伙……完全不像是個正常意義上的喪屍啊!
這邊時誠還在心亂如麻的重新整理著他的世界觀,那邊疑似喪屍又像活人的傢伙就已經回過神來,遲疑著開口了,“你們……是被她騙來這裡的過路人嗎。”
聽到了年輕人的問話以後,時誠也暫時收齊了雜亂如麻的心緒,認真打量起這個‘喪屍’來。
和其他面容多多少少都有些腐爛扭曲的喪屍不同,這個年輕人面容英俊神色寧靜,看起來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除了蒼白到完全看不到血色的臉頰以外,幾乎和正常人並無二致。尤其是那一雙黑亮清澈的眼睛,怎麼看都像是個心思單純懷揣夢想的大學生,而不是狂暴嗜血毫無人性的喪屍。
年輕人身上的穿著也很簡潔乾淨,上半身掛著一件印了些許圖案的短袖白T恤,下半身只穿了一條黑白雜色的五分運動短褲,將修長結實的小腿裸|露了出來,如果不是身上那太過於慘白的膚色看著有些滲人,簡直就像是個夏季常見的陽光帥哥。
但是……這是在寒冬臘月的十二月啊!
一身夏季短打還絲毫察覺不到寒冷的,除了時誠這樣違背常識的超越者以外……只能往屍體方面去考慮了吧?
畢竟對於連體溫都冰涼了的行屍走肉們來說,冬天除了會凍僵它們的關節讓它們無法自由捕食這一點很討厭以外,寒冷什麼的可是完全感覺不到呢。
時誠還注意到了年輕人的脖子上被掛了一圈粗重鐵鏈,在脖子前用一把生著鏽的青銅大鎖鎖死。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他的脖子被鐵鏈磨破皮的關係,在鐵鏈外面還仔細纏了一圈柔軟細布,但從布條間隱約露出的黯色生鏽鐵環來看,這條鏈子鎖在年輕人的脖子上已經頗有段時間了。鏈子的長度並不短,年輕人從裡面走出來都沒讓鐵鏈繃直,長度上應該是足夠他在屋內活動的,想走出屋外卻是不可能了。
也許是被時誠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年輕人不自然的抖了抖,脖子上拴著的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在這個眾人皆沉默的詭異氣氛中顯得無比明顯。年輕人眼見時誠不回話,略帶了些焦急的問道:“你們是過路人?把你們騙進來的那個大嬸她……”
“被我殺死了,”時誠看著這個不像喪屍的喪屍,淡漠到趨於冷酷的告訴了對方這個殘忍的事實,“那傢伙想下藥迷暈我們給你拿來當口糧,被拆穿以後還意圖行兇,被我殺死了。”
時誠對年輕人的問話堪稱坦誠相見,一點也沒有要遮掩自己殺了疑似對方母親的大嬸這件事情的意思。畢竟在時誠看來,即使對方是個有點特殊有點像人的喪屍,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喪屍的事實。既然是喪屍嘛……那時誠肯定不會讓他繼續活下去了,就算是因為殺害了對方母親的事情而被記恨上,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很快就會送他下去陪那位先走一步的大嬸了。
但是出乎時誠意料之外的是,年輕人在聽聞了大嬸已經死於時誠之手的訊息,並且殺人兇手就在自己面前的情況下,也沒有露出絲毫仇恨或者是憎惡的神情,反而變成了彷彿早已預料到這個場景一樣的落寞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