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次長距離飛越,沒有什麼經驗,再加上大海不同於其它地方,就算是再有經驗的水手,在沒有指南車又或是燈塔引導的處境下,往往也會弄錯方向。
也幸好他們先遇到這艘商船,要是繼續往前飛,左不靠君子國,右不靠大人國,最後的結果,恐怕就真的是掉入海中,做一對落海鴛鴦。
老者笑道:“兩位既然是去君子國,不妨就在這船上歇息。老朽正是要去君子國做些珠寶買賣,卻不想在這裡遇到賊人。兩位若是不嫌棄,到了君子國後,再讓老朽做東,答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唐小峰嘿嘿笑道:“不嫌棄,不嫌棄。”
這時,一個孩子腦袋從老人的背後探了出來,好奇地看著唐小峰和顏紫綃。顏紫綃見這孩子很是有趣,逗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孩子大約五六歲左右,稚氣未脫,他的眼睛像星星般眨啊眨:“我叫許優優,他們說你們會飛,你們真的會飛嗎?”
唐小峰面無表情:“我們會飛,其實我們不是人,我們是妖怪,你見過不會飛的妖怪嗎?”
小孩子呀的叫了一聲,又縮到了老人身後。
顏紫綃沒好氣地瞪著唐小峰一眼,把許優優拉了過來:“別聽他瞎說,我們雖然會飛,但不是妖怪,等下我就飛給你看。”
***
顏紫綃從後邊抓著優優的腰,一會兒飛過來,一會兒飛過去。
唐小峰躺在船舷上,用眼睛斜他們,一會兒斜過來,一會兒斜過去。
許老拂鬚站在船頭,看著顏紫綃跟自己的孫兒玩耍,呵呵地笑著。
此時,唐小峰已經知道,許老是來自最東方的流離島,那個島接近東荒之極,珍珠美玉有如糞土一般毫不值錢。
但是在君子國,珠玉奇缺,偏偏又人人都喜歡鑲珠帶玉,所以他做的,就是以珠玉換絲綢的買賣,做上一次生意,往往利潤極高。
當然,這種海上生意利潤雖高,風險也大,遇到大風大浪,船毀人亡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
唐小峰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這就好像在中國古代,把本土不值錢的茶葉和絲綢運到中亞,往往就能賣出上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價格,經常有人出一次海,回來時就成了家財萬貫的富商,外人不知道實情,還以為他是在海上撿到個聚寶盆。
但所謂富貴險中求,就像這次,如果不是遇到唐小峰和顏紫綃,許老這趟生意白做不算,連命都要陪進去。
顏紫綃帶著優優在天上飛了一回,突然落了下來:“那邊有船過來。”
幾人一同看去,卻見駛過來的是五艘戰船,其中包括一艘鬥艦和四艘走軻。戰船上翠旗飄飄,畫的是一串美玉。唐小峰道:“這是君子國的戰船?”
“正是,”許老道,“君子國以玉為圖騰,意即‘好讓不爭,溫良如玉’。國中無論貧富貴賤,舉止言談莫不恭而有禮,耕者讓畔、行者讓路。聽說這君子國乃是五胡亂華時,由天朝逃出之官吏百姓合力所建,如今天朝盡染胡風胡氣,唯這君子君則依舊保持著天朝上古禮儀,聖聖相傳,禮樂教化,便是上古堯舜之時,也不過如此。”
許老所說的天朝便是中原,自五胡亂華及南北朝之後,胡風進入中原,不管是禮儀還是風俗都與漢晉時相差較遠,更不用說讀書人人人嚮往的“周禮”,基本已不復存在。
唐小峰見那五艘戰船上佈滿兵甲,勾弩齊滿,分明是為剿寇而來。那艘鬥艦越駛越近,有一人站在甲板上,朗聲道:“船上的莫非是許老?”
“原來是吳相?”許老大喜,又向唐小峰和顏紫綃解釋道,“來的是君子國的吳之祥吳相爺,他與他兄長吳之和俱為君子國重臣,往日與我見過幾次,彼此交好。”
顏紫綃詫異地道:“既是相爺,為何卻親自帶兵出海?”
唐小峰笑道:“君子國效仿的不是上古禮制麼?上古之時,朝中重臣是沒有文武之分的,所謂入則為相、出則為將,相國親自領兵,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許老笑道:“小兄弟懂得真多。”
唐小峰聳了聳肩,在上一世,他就是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孩子,這一世又攤了箇中過探花的老爹和愛讀書的姐姐,耳濡目染之下,懂的東西自然也要比別人多些。
幾塊板橋架了過來,吳之祥與許老互相見禮。許老向吳之祥訴說了遇到海盜劫掠的事,吳之祥拜道:“愚正是因近日大人國海域流寇四起,擔心有人遇害,這才日日率船隊巡視海域。許老遇險,愚卻未能及時相救,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