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理解,這年頭會開車的,比恐龍還稀有。你要是去搞個直播,房間裡圍觀你的人比看大熊貓的還多……”
他說話不會修飾,套近乎也不太會分程度,容易給人不上臺面的印象,看起來是家教中欠缺這方面的矯正……
幾句交談後,陸初辰就大概判斷出了他的成長環境和家庭背景。
工作不在高階場合,父母疏於教育或本身層次不高……這時代,階級固化越來越嚴重了。
“你的那個……剛才出現時,”楊奕舔了舔下唇,問出他最關心的:“那些機器人都卡了一下,是怎麼回事?”
“先不說我。”陸初辰截住了他,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剛才你身邊那個武裝機器人,為什麼聽你的?”
他至少觀察了兩天,楊奕四處找物資,才找到機會結識。
楊奕覺得他很不好糊弄,索性說了實話:“哎……是我們單位的機器人,根伺服器用了自己的衛星。”
“你們單位?”陸初辰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微微點著方向盤:“你們單位做什麼的?”
國家電網是世界上最富的公司,也沒見自己發射衛星。
楊奕故意賣個關子,為難地撓著手背:“我怕說出來,嚇到了你……”
“說出來聽聽。”陸初辰淡淡道:“否則我怎麼知道害不害怕。”
反正這已經不是法治社會了,楊奕覺得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暗網上有不少賣軍火的平臺,只要是混過的,都知道我們Ares。但我們又不像國防系統啊啥的日天日地,估計人工智慧懶得管我們吧。”
陸初辰聽了,倒也沒有被嚇到,還開啟了車載音響,勃拉姆斯第四交響曲在車內迴盪。
一百多年發展過來,暗網的平臺也越來越分工明確了,有毒品的,有人口販賣的,也有軍火和反偵察裝置的,想買什麼就去那個平臺。
無非是生意而已。
作為心理醫生,他接待過的病人有各行各業。他從後視鏡裡看了楊奕一眼:“你年紀不大,沒念大學?”
“沒呀,那些藝術學啊、心理學什麼的學霸專業,我怎麼可能考得上?去讀那些容易被AI搶活的翻譯會計,也是浪費錢,還不如找工作呢。”
雖然政府對失業人員有生活補貼,高度發達的生產力也能夠支援社會福利,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還是希望能夠有個高收入的工作。畢竟人總是希望比別人更體面的。
從事犯罪工作,那也是高收入。
楊奕覺得,陸初辰和很多“聞暗網而色變”的傻逼不一樣。他悄悄打量對方,在混亂的末世中,生活態度依然算得上精緻,這讓他高看一眼:“你還沒說你的事兒呢。為什麼剛才那些機器人到你面前,就跟反應遲鈍了似的?”
陸初辰承認:“不止如此,它們下一步要做什麼,我也知道。”
楊奕好奇心起來了:“會做什麼?”
車子忽然急剎停下,他一頭差點撞上擋風玻璃:“啊!”
“到了。”陸初辰已經開啟了車門。
楊奕揉著頭:“你這槍法和車技簡直是親媽和後媽的差別。”
這裡都是大平層的住宅,算是富人區。只不過連日來的戰亂、轟炸,這裡樓塌了不少,低樓層很多戶的玻璃都被轟碎了,就像打缺了牙齒,黑洞洞地露著風。
樓下不少豪車,被導彈的衝擊波拂及,轟的四仰八叉,染上了一層陰翳的黯淡。
陸初辰帶他進入了一棟塌了一半的樓,聲紋門禁已經廢掉了,他十分謹慎,為了避免風險,甚至把電梯的智慧系統都破壞了,帶著楊奕徒步爬上十一樓。
楊奕常年奔走在押送軍火的第一線,所以不覺得累;但這個看著精緻斯文的男人竟能一口氣走上十一樓,他敬他是條漢子。
忽然他注意到陸初辰的脖頸,靠近後腦勺的位置,有個很像玩全息網遊時的腦部接駁埠,又像機器人的交感器位置。
……莫非這人是職業電競選手?
他正盯著出神,忽然眼前一花,門被開啟了,一個穿鵝黃色針織連衣裙的長髮女孩站在門口。
這是戰亂爆發後,楊奕第一次看見活的女孩。說來奇怪了,她並不很美,但是如今出現在面前,簡直渾身散發著迷人的光環。
女孩兒的目光越過陸初辰,在看到楊奕後謹慎地打量一下,隨後溫和笑了笑。
陸初辰進門,解掉了防彈衣,將步。槍遞給她,她接過槍,掏出胸口掛著的鑰匙鏈,將槍鎖進了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