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是不是就能救得了媽媽?”
父親嘆息著攬過他的肩膀:“你不要自責……她並不愛我,所以才沒有把心理上的痛苦告訴我。我是個失敗的丈夫。”
陸初辰抬起頭,清瘦的臉頰上兩行淚痕:“她是不是也不愛我?她也沒有把心事告訴我。”
“不,她愛你。”父親搖了搖頭:“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陸初辰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但隨即而來的,是更深刻的挫敗。
似乎總是這樣,在很無力地,經歷離去,卻無法挽留。
總有一天,他想遇到一個人,願意剖析自己的痛苦,願意信任他,願意讓他幫忙尋找希望,願意被他挽救生命。
心理學是這個時代最熱門的專業,但他的成績還是考入了國內頂尖的學校。此後便像母親那樣,投身於心理學領域。
然後那一年,譚可貞介紹了一個病人給他。那是個冬天,她穿著紅色的駱馬毛外套,顯得臉小而蒼白。
她坐在了他的對面。
從此,他開啟了自己一直在找尋的世界。
………………
城市的夜風輕輕吹拂,陸初辰輕飲了口酒,收回沉思。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
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了陽臺上,手中拿著酒杯,他們的目光穿過漆黑夜色相對。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從陽臺上隔著落地玻璃看去,客廳裡的人三三兩兩湊坐,有人已經抵不過睏意睡去,末世中難得的平靜祥和。
“我到現在都覺得像做夢,有種GM給我在遊戲裡開小掛的感覺……”
謝棋坐在地上,回味白天的經歷,他捂住額頭:“喝了幾瓶藍帶,怎麼那種做夢的感覺又回來了,好怕這是在做夢啊,醒過來發現伺服器還在,人質沒救出來……”
楊奕的下巴朝陽臺上努了努:“謝哥,你夢中的物件正在陽臺上,正和陸哥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呢。”
謝棋震驚地直起身,回頭往陽臺上看,半晌咋著舌問:“你們說,他們會聊什麼?”
陸笑:“這是我的戰書!”“接招吧,情敵!”
“情敵?”楊奕一頭霧水,調動又粗又直的神經,也實在是沒看出屋子裡誰和他們有關係,不確定地猜道:“為了天賜?”
陸笑閉上嘴,深深看他一眼:“從你嘴裡說出來,還挺帶感的。”
楊奕:“……”
…………
陽臺上吹起涼風徐徐。收回目光,斯年看見陸初辰手中的酒杯,紅色的酒在杯中輕晃。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挺不甘心,甚至希望我並不存在?”
最初在研究院,見到陸初辰在她身邊那一刻,他就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情緒,後來才明白那叫嫉妒,他甚至為自己生出了這種醜惡的情緒而感到了羞慚。
同樣的,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想必陸初辰此刻也不需要躲到陽臺上來散心。
夜色中只有沉默,陸初辰沒有回應。
他當然會無數次想——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發展,為什麼偏偏是他和她。
往日只出現在新聞上的遙不可及的神話,此刻卻與他們的命運交織在了一起。
如果沒有斯年……
如果沒有……
人類現在會處於進退不得的困境中。他們進不了軍火庫,找不到機要衛星,不能炸燬伺服器,也救不出人質。
其實幾乎都是斯年為他們做到了。
他望向外面漫漫無邊的黑夜。全球轟炸發生的那天晚上,城市在騷亂過後,也是這樣一片漆黑。他走在寫字樓裡,惶惑到了極致,隔著窗外看出去,幾乎無法想象,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竟這樣寂滅在黑暗中。
好不容易,現在,他們觸及了一絲破曉的曙光。
最終,他很輕地長紓了口氣,清遠的眉目在夜色中柔和而疏朗。
“我很高興,你並不是用演算法模型來推測我的想法,而是用感情來揣測我。”
斯年偏過頭,淡淡地看他,卻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
“不是以人工智慧的方式,而是以人的形式。”
陸初辰放下了盛酒的杯子,轉身面向斯年:“這種心情,大概就像剛才聽謝棋說,你在研究院裡被開採機器人困住時,開槍打碎了它的光輻射系統,讓其他人質得以逃生。”
斯年怔了一下,預料之中的敵意與嘲諷並沒有到來。分明他是有意想讓陸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