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看著張楚燁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說:“張楚燁,你冷靜一下,你讓我好好想想。是隱夜要你這麼做的嗎,隱夜他怎麼想。”
“我一直以為大人是個果斷的人,可他說什麼也不肯動你,不過是刀子劃劃面板,又不會死,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大人為你做了這麼多,而你呢,卻連為他流滴血都不肯。”
張楚燁鄙夷的瞧著我,要不是礙於隱夜的屍首,我相信,他一定會向我衝過來,割開我的手腕。
“不,我不是害怕痛,我只是——”
“宋瑤,你覺得你這麼做還有良心嗎,你當初可以喚醒一個威脅你的殭屍,現在卻不肯喚醒一心只為你好的大人,你知不知道他被下了詛咒,倘若動了凡心,就會承受刮骨之痛,他忍受著日與夜的煎熬,還不是為了在甦醒以後能更好地保護你,能讓你看的見摸得著,能讓你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還想繼續當個普通人嗎?可你離普通人卻越來越遠了呢。我不知道大人為什麼對你這麼上心,為何總在月下撫著自己的玉扳指黯然神傷,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躲得很遠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你笑他也笑,你不開心,他也不開心。”
張楚燁說的這些,我根本都不知道,對啊,我何德何能呢?
如果有答案,我也想問問為什麼,為什麼隱夜會這麼突然的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為什麼面對他的時候我會心悸,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不快樂,為什麼他要對我好……
我也有太多的為什麼,可是隱夜,他不會回答我。
隱夜為了我,差點呆在地府裡再也回不來,而我,在這一刻,卻在猶豫要不要救他,我的心真的硬的像塊石頭。
果真如同張楚燁所說,沒有良心。
昨天早上,我推開了十六樓的門,看到隱夜痛得在地上蜷縮,如果張楚燁的話是真的,是否那一刻,他對我動了……心。
“張楚燁,你先出去吧,給我和他一點私人空間,正如你說的,做人要有良心,反正只是割割面板的事,又不會死。”
我之所以支開張楚燁,是因為我想安靜一下,不僅如此,我也不能讓他看到我的面板會自動癒合。
張楚燁說了句我在門口等著,你快點,別墨跡。就開門走了出去。
棺木中的隱夜,頭髮被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鼻樑很高,有好看的鼻尖,睫毛不太濃密,卻捲翹。微微抿起的嘴像兩片粉色的柔花瓣,嘴角有微微的勾起,大概是因為嘴角的勾起,他才會總是繃著個嘴巴,一副嚴肅的樣子吧。
他穿著黑色的中山裝,紐扣是金色的,帶著龍形的浮紋,並一絲不苟的扣了起來。衣服有點小西裝的影子,裁剪貼合,顯得他的腰肢更加纖細精壯。裡面穿著立領的硬質白色襯衣,紐扣一直扣到了脖子處,他的手交疊的放在小腹上,指甲修剪的圓潤,就好像還有溫度一般。
這件中山裝既不是現代的衣服,也不是古代的衣服,有點像五六十年代時的著裝。
如果再附上兩枚肩章,和軍帽,他就活脫脫成了一個意氣風發的民**官。
我的刀子在手上徘徊,我都已經後悔喚醒戊戌了,現在又要喚醒他嗎,這會不會是一個更大的錯誤?
終於,在張楚燁的催促聲下,我手起刀落,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紅而炙燙的血像條細蟲一樣,不斷地從傷口鑽出,做自由落體運動,我疼的皺起眉頭,捏開了隱夜的嘴巴,看著血滴滴答答的流了進去,才放下了心。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懊惱的跺了一下腳,以前喚醒戊戌的時候,明明只需要三滴血,而我現在怎麼這麼實誠的拉了這麼大的一個血口。
就在這時,玉扳指上突然散發出瑩綠的光,隱夜的眼珠在眼皮下滾動,毫無預兆的睜開了那雙清冷的眼眸,把正在細細觀察他的我,嚇個半死。
他先是有些茫然,在看到我流著血的傷口之後,神色猛地銳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嚇得瑟縮了一下。
“傻子,誰讓你割……”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我的傷口正一點一點的癒合,他鬆開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之後,又拿起了我的手,拇指摩挲著那早已消失不見的傷口,柔聲問:“痛麼?”
我往外抽了抽手,笑呵呵的搖頭說:“不痛,癢癢的。”
他將我摟在了懷裡,似乎有很多話想和我的說,到最後千言萬語只凝結成了一個字:“瑤……”
我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