懨病態。唯一與眾不同之處在於此人身上無形間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森寒之意。
其人並未理會駱天賜的客套寒暄,顧自聲道:“興教會之事近來進展如何?”
聞聽此問,駱天賜倍感頭疼,小心措辭回答道:“近來本州鄉野之間又多了兩所蘭若野觀”
似是知道這樣的回答必定會使那人不滿,駱天賜忙又續言解釋道:“家父命小子稟知仙長,私建教門乃道門第一大禁忌,欲行此大事不能不倍加小心。一教之興,仙、法、道三寶缺一不可,如今正該是蓄力構築神仙譜系、編撰典籍及培養傳教骨幹之時,先將根基打的牢厚,倒不急於觀宇之擴張”
那道人聞言冷哼一聲,“說這些有何用?貧道要的是信眾,越多越好的信眾,沒有信眾一切只是鏡花水月”
這道人一怒,房中的空氣都似冰凝了一般,駱天賜神情愈發恭敬,但口中卻是自有堅持,“縱觀道門教史,凡一教之大興必需逢於亂世,世亂****艱,民艱則神昌,如今四海昇平,興教若強行發力,殊為不智。俯請仙長明鑑”
沉默,冰一般的沉默,其間駱天賜數度偷眼去瞧,那道人卻始終未再開言。
似乎是在比拼耐性的良久之後,駱天賜悠悠一聲嘆息,“自開元二十五年張九齡去相伊始,人君倦政,朝政悉入李林甫之手。李林甫其人仙長焉能不知?天下之亂為期不遠矣,俯請仙長稍安勿躁,靜待時變”
那道人聞言又是一聲冷哼,片刻之後才再度開口,“沒有吾等,錦繡盟焉得今日?爾父子最好心中有數。罷了,此事暫且不提。我委你探查的那事可有結果了?”
“當日清雲道長猝發義舉聚眾強攻襄州刺史府,意圖斬殺紫極宮虛相,未料功敗垂成。事發之後襄州修行界對此諱莫如深,本盟極耗人力物力終於探查得知,致使清雲仙長爆丹殉教不成的罪魁乃有兩人,一是廣元觀新任監觀虛生;另一人則是一名喚葉易安的散修,此人如今亦被虛相選定為線人,總掌襄州散修界”
“葉易安?”聞聽此名,那道人臉上閃過一道異常之色,繼而臉上終於露出深深的悲慟,“你說清雲意欲爆丹而亡……”
“正是”
“好,好,好!死得其所,他沒辜負貧道的接引,貧道沒看錯他,沒看錯……”
話語喃喃,極為罕見的真情流露之後,那道人緩緩閉上眼睛,“虛生與葉易安都必須死”
眼見駱天賜要說話,那道人抬手搖了搖,“此事不勞你們,貧道會親自動手,你只需給我一幅葉易安的畫像描摹清楚他的容貌即可”
駱天賜心底暗舒了一口氣,躬身應是。
事情說完後那道人一刻也不多留,轉身向外走去,駱天賜肅立依舊,“恭送虛可仙長”
第118章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離了玄都觀後,明經堂乙組老五等九人也自識趣,尋了一個藉口就走了,沒再打擾葉易安與林子月難得的獨處,葉易安也沒出言留他們。
倒是那老五與老七走時特意交代要他小心的話語讓葉易安心中微微的生出些暖意來。
與他而言,每一份哪怕是最簡單的關切都如此彌足珍貴!
那幾人剛走,林子月便迫不及待轉身皺眉,做出一副兇巴巴的表情,“給老孃交代清楚,你分明八天前就已離開襄州進京,為什麼直到今天才來找我?還有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你又習得什麼經?”
西京、東都、北都,唐朝自定鼎之日便立有三都,而在三都之中若論錦繡繁華,西京長安自是穩居第一。長安街頭的人來人往遠非襄州可比,站在這異鄉喧鬧的街頭,看著面前強自繃著臉的林子月,剛剛因駱天賜而起的一點掃興頓時如風散去。
或許是因為遠離襄州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每每與林子月相處時總能感受到別樣的平安喜樂,總之,此時此刻,葉易安的心情很好,非常好,好到就如同這長安街頭的午後陽光。
面對林子月的盤問,葉易安未曾說話,臉上先已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笑容落在林子月眼中,委實,委實~無~錯~小~說~m。~QUlEDU~是……有點壞!
“你笑什麼?真要讓老孃打折你的腿不成?”
“你何時成了我的家眷?有你這樣的家眷,我還真是好福氣”
剛才老五誤會了他兩人的關係,甚至還以此調笑,彼時林子月卻沒有否認,甚至連一點要否認的意思都沒有。葉易安的壞笑真是由此而來。
午後的陽光灑滿了林子月微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