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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六月,清軍兵分兩路由仙霞關、分水關進逼福建,鄭太師既得貝勒書,決意降,鄭太師兄弟擁兵不進。八月,鄭太師盡撤水軍回晉江安平,有船五六百艘;鎮守仙霞關的定西侯鄭鴻逵聞訊逃竄,清兵陷仙霞嶺,隆武帝奔汀州,被執,後絕食死於福京。

九月十九日,清徵南大將軍多羅貝勒博洛統兵佔福州。不久,清兵乃疾取興化、泉、漳諸郡縣。同月,博洛遣泉州紳士郭必昌持書往安平招撫鄭芝龍,許以閩粵總督。鄭太師不顧國姓爺鄭成功的苦諫,於十一月十五日單騎北上福州降清。十一月三十日,清兵進劫安平,翁夫人未及逃出,恐受辱,乃自縊而死,享年四十五。

勒博洛違約,將鄭太師挾持上京,授精騎呢哈番,而不是原定的閩粵總督。我等期盼全成水中之月……”

郭懷一大怒,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說:“我等皆是棄民,哪裡管他大明、大清?他們何曾管過我等?但求有一口吃食即可。可他大清言而無信,實在讓人惱恨,果然是東虜蠻夷,毫無信用……”

何斌微微喝了一口酒,說:“我等豈不知鄭太師心意?陸上,太師可依恃大清勢力縱橫;海上,可保留大海船,既壯大力量,又可擴大貿易。我等也將得到一定的惠顧。可惜,一步好棋被蠢笨如豬的化外蠻夷以力破之。”

郭懷一大大地嘆了口氣,說:“唉,我等不幸……”

何斌輕輕一笑,說:“此言過早。我此次前往福建中左所(廈門),也可說大有收穫。”

郭懷一驚喜地說:“你見到永勝伯(鄭彩)了?!”

“哪裡,我等身份如此低微,鄭家的管家都不見我,何況永勝伯了。我在酒館遇到國姓爺鄭成功的人了……”

“你方才不是說國姓爺前年澄海失利,去年泉州敗北,今已逃到海上了嗎?”

“國姓爺志向不小。小小的不利無妨。此人原是我同鄉,聽聞他們將南下粵東征兵徵糧,又可避閩北強敵。這是一招好棋……又聽聞此策為部將晉江施琅所獻。懷一你想,屢敗又能屢戰,其志足堅;善納良言,兼聽則明,其智可依;身有賜姓,其名正,則師出有名,可為國仇;其母翁夫人亡於清兵之亂,可為家恨。所以說,正適合我等投靠。可惜,他們此時飄泊不定,蹤跡難尋……”

“那我等現在怎麼辦?”郭懷一無奈地問。

何斌伸出一個手指,輕聲說:“忍!廈門永勝伯傲慢而愛財,不足為依。看國姓爺的手段吧,早晚有一番大的變化,那時,我們再來定奪。”

“只能如此啊……”郭懷一嘆了口氣。

幾人又開始喝酒。話題逐漸聊到了今年的農活上。

郭懷一對著吳化龍說:“龍官,你剛才說要種蔗田,我想容後一步……現在大陸上糧價甚好,種水稻還是大有可為……”

吳化龍又叫龍官,雖然是郭懷一的手下,但倆人關係甚好,無話不談,親如兄弟。

吳化龍苦笑了一下:“去年,我等把稅交完後,只剩下前年的七成收入,聽說紅毛蕃今年還要漲稅,如何承受!”

何斌也是苦笑著,說:“郭兄為人大度,人人皆知,把若干稅物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讓小弟我不得不跟進……”

“唉,一千紅毛蕃就能把我等壓得喘不上氣來,若不替兄弟們扛一些,他們更無法承受了。要是他還在的話,豈能容紅毛蕃如此猖狂?!”

眾人都沒有搭言,都知道那個他是指誰。自然是降於清兵卻被掠往北京的鄭太師鄭芝龍了。

“可恨可惱!”郭懷一仰頭喝盡一碗酒。

一時的冷場。

郭苞小心地轉移著話題,說:“郭叔叔,我在土著那裡發現了這個?”說完拿出一枚荷蘭豆來。

接著又說:“聽土人言,此物結實甚多,可充飢,味道雖沒有紅薯甜,但可煮可烤,既是如此,我以為還可以蒸炒炸……”

郭懷一此時哪裡有心情關心一個小小的物件,他焦燥地說:“郭苞,你整天家長裡短,需知好男兒要心懷天下大事!”

“是,是,”郭苞立刻起身,拱身道,“叔叔教導的極是。”

何斌馬上說:“郭苞,無須在意。拿來與我瞧上一瞧。”

何斌反來複去把玩著。

吳化龍大口吃著鹿肉,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莫非是小些的紅薯。”

何斌沒有回話,拿出小刀子剖開,一分兩半,裡面是白黃色。他微微舔了一下,無甚味道。把兩半都拋給了郭苞,說:“你去烤一半,煮一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