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偶爾管止深在想,為什麼火災燒死的不是自己?
為什麼呢?
司機提醒:“管先生,到了。”
管止深睜開眼睛,抬起手捏了捏發緊的眉心,下了車。一把雨傘舉在頭頂,並不是他的司機,父親從省委那邊派來的,具體是什麼人的司機他不清楚。
他接過雨傘,進了去。
該走的人都走了,方雲在,管三數也在。
“已經要被氣死了,真不知道你這麼鬧下去我還能不能活得過五十歲。”管三數這話是對病床上的方默川說的。
管三數今年49了,生方慈的時候20歲整,方和管兩姓氏人關係好,兩家孩子從小就認識了,到了年紀兩家家長著急的就給辦了,從小玩兒到大也不討厭,就順著大人心思把婚結了。方雲和管三數,小時候要好情同姐妹,長大了嫁給了彼此的親哥哥,生孩子,也生的都很早。
友情上加了一成親情,以為這樣孩子們便是一輩子都和和氣氣的,互相幫助扶持,可隨著年齡增長,管三數和方雲同為學醫的,同進了醫院工作,攀比中一個不讓一個,就有了摩擦,埋怨。
管止深見方默川並無大礙,心放下了。
站在病床邊,隨手在不知誰拿來的果籃裡拿了個香蕉,扔在了方默川的身上。管止深佇立在床邊問他:“開車怎麼這麼不小心。”
方默川該吃香蕉吃吃香蕉,一句話不答。
皺眉。
只是手中拿著手機,等著響起。
管三數冷哼:“為了一個女的,連命都不想要了。我這個當媽的生養了你一回,現在沒落得一聲好不說,被你嫌棄記恨,就那個女的好,好的都不容人不喜歡了,你這是沒什麼大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
“別哭別哭。”方雲皺眉瞪了方默川一眼,勸著邊說邊要哭了的管三數,兒子這麼幹,的確是傷了當媽的心。管三數搖頭,接過紙巾擦眼睛,嘆氣:“我不哭,我哭什麼,他這兒都車禍了,怎麼沒見那女的來哭一哭。”
“媽——夠了啊!說兩句得了,莫須有的事兒!我車禍是因為她嗎?還不是因為您在我開車的時候跟我通話,我能集中精神開車嗎?出事兒也是出在了您手上!”方默川本就心情壓抑,聽著自己的媽一個勁兒對外人數落阿年,心情更加不爽。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看這姑娘不順眼!!”管三數一改先前態度,聽了兒子這麼吃裡扒外,氣的完全沒有了優雅形象,穿著打扮大方得體,口中說的變了味道:“這女孩子命裡帶衰!誰遇見了誰倒黴!母親死得早,聽說腹中還帶著胎兒就死了,父親也要判刑,一家子都這麼要死不死的!能比得上雨寧一星半點,我也同意她當我兒媳婦!”
“調查她了?”方默川冷笑,眼神深了,瞪大眼睛看自己的媽:“她早八百年前就跟外婆去了南方生活!這幫人衰不衰死不死跟她有他媽什麼關係!!”
母子二人掀起戰爭。
方雲來之前嚇壞了,以為侄子車禍嚴重,見了這沒事兒,還能吼他媽呢,這就是真沒事兒!腦袋上的皮外傷養養也就好了,腦震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自家醫院,先住著。管三數在外人面前一絲不苟的優雅,到了自己兒子這兒,就跟伺候祖宗似的,被自己兒子擠兌頂撞,習慣了,大半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早皮了!
晚上十點不到,方默川沒睡,把所有人都氣走了,他一個人頭暈的在病房裡轉悠,想出去,可是門口有人看著,多半,是老媽的主意,管止深安排的人。
手機響了一下,震動。他激動,號碼是阿年。一條短訊息:我回了外婆家,等我回來我們再談吧,我關機了。
管家的別墅裡,去衛生間的放放被剛回來的管止深逮到了,管止深拿出自己手機,放了阿年的手機卡,讓放放幫他編寫一條短訊息,編寫完,放放就給他了,往衛生間方向走,半隻眼睛睜著半隻眼睛閉著晃晃蕩蕩的:“困死了,給誰發簡訊啊你不自己編,誰回外婆家了呀,知道給你媳婦兒做早餐,簡訊讓我編,我不是你親妹妹一定是撿來的嗚嗚,廁所門在哪邊。啊!”進去了,摔了一跤,接著沒聲兒了。
管止深編不好短訊息,拼音拼上了,找準字找不好,沒那個耐性。
醫院。
方默川速度的回覆了一句:好,乖,我愛你。
管止深一鍵刪除了短訊息,走上了樓。
方雲回了房換了一身長袖長腿睡衣,出來望了望樓上方向,還是不放心。拿了藥噔噔噔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