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香堂出了這種差錯,藥材生意受損,對蘇府來說,實在是個極為沉重的打擊。
蘇慕貴咬咬牙,竭力思索著道:“巡城御史陸箴在朝野聲望都很高,影響力極大,但是本身並沒有多少後臺,靠的是公正無私的聲名。若是沒有了這名聲,他也不過就是一介尋常讀書人,等到他聲譽掃地,人人唾棄的時候,他給世香堂定的罪名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了。”
“你在說夢話?”蘇紹謙冷笑道,“陸箴的確沒有什麼背景,但是他有後臺,他的後臺是當今皇上!皇上對他的寵信,別說你我,就連隆興長公主都有所不及,你還想去對付他?”
蘇慕貴不服氣地道:“我才不信天底下真有向他那般毫無私心,一心為民的人,不過是他遮掩得好,沒有被人發現而已。而越是這樣的名聲,越經不起風浪,只要揭破一丁點汙穢,就會引發滔天巨浪,到時候,這朝堂上也就等於沒有陸箴這個人了。”
“你以為陸箴這些年來做的那些事,沒有人嫉恨?他手裡有多少權貴子弟的性命榮辱,你以為沒有人想要他死,想要他生不如死?可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成為清流之首!”蘇慕貴目露鄙夷之色,“別想著動陸箴了,否則,只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若論商場上的事情,他或許不如蘇慕貴,但朝堂裡的瓜葛糾纏,他卻比蘇慕貴清楚得多。
“那就只有等了,等這件事漸漸平息,人們漸漸遺忘,再想辦法挽回世香堂的名聲。”蘇慕貴無奈地道。
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但是代價是蘇府藥材生意的動盪,以及利益的減損,這無疑讓蘇紹謙極為不滿,惱怒,卻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又將蘇慕貴大罵一頓。
蘇慕貴被罵得臉紅鼻子粗,卻又無言反駁,只能默默承受。
“你之前肆意妄為,連我這個父親都不放在眼裡,我還以為你翅膀有多硬,原來不過如此!”蘇紹謙早被蘇慕貴這段時間的行徑氣得七竅生煙,但蘇府生意的事情還要仰仗他,因此只能諸多隱忍,現在找到了機會,大大地發洩了一通,轉向蘇陌顏道,“陌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蘇慕貴這才察覺到角落裡的蘇陌顏,不由得大吃一驚:“她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書房,是他和蘇慕清兩兄弟與蘇紹謙商量朝堂、商場事情的地方,就連從前的蘇錦玉,以及蘇府主母李清芬都沒進來過,現在蘇陌顏一個小小的庶女,居然能夠進來書房?這顯然是蘇紹謙預設的,甚至,剛才蘇紹謙還在詢問蘇陌顏的意見?
蘇陌顏現在在蘇府已經變得如此重要了嗎?
一時間,蘇慕貴對蘇陌顏的忌憚又增加了三分。
“她怎麼不能在這裡?我看陌顏比你這個蘇府長子要能幹得多!”蘇紹謙瞪了他一眼,道。別的不說,至少陌顏處處為蘇府著想,為他這個父親著想,乖巧聽話得多,即便與南陵王世子、左相之子有了交情,也不曾有半點驕橫,光是這點蘇紹謙就非常滿意。
自己在外面辛苦奔走,居然被一個在府內安享富貴的庶女比了下去,這對向來自視甚高的蘇慕貴實在是種恥辱。而那個庶女是蘇陌顏,又讓他心中那根刺銳利了三分。
相對於蘇慕貴的震驚惱恨,蘇陌顏卻是神態平靜,盈盈一笑道:“女兒倒覺得,事情沒有父親說得那麼嚴重。想要挽回世香堂的名聲,簡單得很呢!”
“哦?”蘇紹謙大喜,“陌顏有什麼好的辦法?”
“今日是天一藥鋪開張的日子,女兒想要去找趙大夫求醫,因此也去了,倒正好目睹事情的經過。”蘇陌顏淡淡一笑,“事情的起因,是孫吉構陷天一藥鋪的趙大夫,被當眾拆穿,而孫吉是世香堂的坐堂大夫,所以陸御史才會責罰世香堂閉館。所以,想要消除這件事對世香堂的影響,再容易不過,只要將孫吉驅逐出世香堂,然後對外宣稱自己識人不明,被孫吉這種敗類敗壞世香堂聲譽。這樣一來,世香堂是被孫吉連累的,只要按照陸御史的吩咐閉關一月好好整頓,再舉行些義診之類的行為,必然能夠挽回聲譽。”
“不行!”
蘇慕貴斷然拒絕,心中惱怒,蘇陌顏這樣做,分明是要斷他的臂膀!
“為什麼不行?整件事因孫吉而起,只要世香堂宣佈與他斷絕瓜葛,自然不會受太大影響,想要挽回聲譽要容易得多。”蘇慕貴卻覺得這個辦法再好沒有,既簡單又幹脆利落,不由得對蘇陌顏大加讚賞,“還是陌顏你看得透徹,想得周全。”
這個女兒真是顆明珠,可惜從前被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