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太醫已經匆匆趕到,指揮著宮女護衛,小心地將昏迷不醒的張婕妤抬到了最近的房間,立刻開始急救。
宮女們忙碌地進進出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氣氛沉悶凝滯。
這一會兒功夫,周靜雪和林鴻漸等人也都匆匆趕來,誰也沒有想到,才只離開這麼一會兒,就出了這樣驚人的變故,眾人臉上都是一片愕然驚訝,燕宇和燕離憂心忡忡地看向蘇陌顏,燕離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燕宇拉住,緩緩地搖了搖頭。
林鴻漸看看蘇陌顏,再看看甘菊,忽然拉住周靜雪,輕聲道:“周小姐,這裡還請你先為陌顏撐著,我去去就回。”
周靜雪也顧不上問他去那裡,點點頭,焦慮地看向蘇陌顏,心中不住懊悔,早知如此,剛才她就不該離開陌顏!
閔月雅卻是眼睛一亮,嘴角吟了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看起來不用她動手,便已經有人出手,替她收拾了蘇陌顏這個禍害呢!
“皇上,張婕妤到底怎麼樣了?”太后扶著趙嬤嬤,急匆匆地趕來,詢問道。
德明帝神色凝重:“太醫還在急救,還不知道。”腦海中想起剛才張婕妤鮮血淋漓,面色如金紙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漸漸化作駭人的怒氣,死死地盯著蘇陌顏和甘菊兩人。
太后唸了聲“阿彌陀佛”,急切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甘菊你說!”德明帝顯然很熟悉張婕妤的貼身宮女,點名問道。
甘菊早就想先汙衊蘇陌顏,聞言心中暗喜,忙垂淚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本是陪著婕妤娘娘前往仁壽宮陪伴太后娘娘的,後來林公子引了蘇小姐來見太后娘娘,婕妤娘娘見林公子和太后娘娘都對蘇小姐另眼相看,便有些擔心。”
“哀家和鴻漸對陌顏另眼相看,張婕妤擔心什麼?”太后敏銳地問道。
甘菊解釋道:“先前白蓮庵的事情,蘇小姐本是立了大功,皇上原本有意封她為鄉君,但婕妤娘娘顧慮到蘇小姐是庶女,若是封了鄉君,反而要嫡出的姐姐對她行禮,會亂了嫡庶,便加以提醒。皇上便改了主意,沒有提封誥的事情,而是加倍賞賜了蘇小姐。”
德明帝點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聽到“鄉君”一詞,太后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看了德明帝一眼,才道:“接下來呢?”
“婕妤娘娘擔心蘇小姐會記恨,對太后和林公子說婕妤娘娘的壞話,便私下邀請蘇小姐到假山那邊,給蘇小姐道歉。婕妤娘娘本是一片好意,誰知道蘇小姐不領情,反而因為說起了舊事惱恨起來,說婕妤娘娘擋了她的前程,若她能夠封了鄉君,即便容顏毀損,婚嫁也能夠好許多,卻被婕妤娘娘擋了,還說如今她父親被皇上遷怒,沒了官職,蘇府地位一落千丈,她更加難說到好親事,都是婕妤娘娘害的!”
甘菊添油加醋地道:“蘇小姐越說越惱怒,婕妤娘娘想要安撫她,蘇小姐卻猛地揮手,將婕妤娘娘推倒在地……可憐婕妤娘娘還懷有龍裔,哪裡禁得起蘇小姐這樣的重手……”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這種事情,不能單聽甘菊片面之詞。”太后緩緩道,“陌顏,現在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陌顏沉穩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皇上,太后娘娘,這根本是蘇小姐為了脫罪而故意汙衊奴婢,還請皇上和太后娘娘明鑑!”甘菊冷笑道,“蘇小姐,就算你想脫罪,拜託也編個能夠讓人相信的理由,我是婕妤娘娘的貼身宮女,服侍娘娘十多年,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會謀害婕妤娘娘?這種荒謬的話,你以為會有人相信?”
事情棘手就棘手在這裡,甘菊顯然是張婕妤的心腹,否則也不會將其他人都遣散,只留了甘菊在旁邊服侍。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很難讓人相信是甘菊謀害張婕妤。
相比之下,她這個與張婕妤算是有點舊怨的人反而嫌疑更大。
蘇陌顏心中清楚這點,但偏偏不明白甘菊為什麼要謀害張婕妤,若說是為了嫁禍給她,張婕妤出事,她這個心腹宮女顯然無法逃過……
“皇上,太后娘娘,小女為了救援張婕妤,腰間被假山的稜角刺傷,傷口猶在,可以為證。”蘇陌顏定了定神,沉穩地道,“如果真如甘菊姑娘所說,我又怎麼會受傷?”
甘菊立刻道:“那是你想推倒婕妤娘娘,卻被婕妤娘娘反手抓住你,帶得你一起倒了下去,才會受傷的。”
“那麼,那時候你在做什麼呢?”蘇陌顏問道。“你既然是婕妤娘娘的心腹,婕妤娘娘有了身孕,行動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