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而知。
自從秦氏滅亡,自從他稱帝,自從那件事後,他是堂堂九五之尊,手握天下生殺大權,已經許久沒有嚐到這種挫敗,被人愚弄的滋味,一朝重來,幾乎令他發狂。
獄卒早知道肯定會倒黴,但沒想到連一點回寰的餘地都沒有,就要這麼丟了小命,都嚇得趕緊磕頭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父皇且慢!”趙瑾熙面露不忍,開口攔阻道。
德明帝怒喝道:“你五皇弟死得如此之慘,這幾個獄卒就是萬死也不能抵!你難道還要為他們求情?”
趙瑾熙拱手道:“兒臣不敢,只是,兒臣覺得事有蹊蹺。父皇,即便五皇弟無法接受被押入大牢,絕望之下撞牆自盡。既然有意自盡,想必意志堅決,又怎麼會連續撞牆那麼多次,在牆上留下如此多的血痕?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被他一提醒,德明帝稍稍冷靜:“你的意思是?”“兒臣覺得,五皇弟不像是絕望之下撞牆自盡,倒似乎是另有痛苦,以至於不得不撞牆,以減輕那種痛楚。不如宣御醫過來,為五皇弟診斷一番,確定五皇弟真正的死因,莫要讓五皇弟含冤。”趙瑾熙神情懇切地道。
他這麼一說,不止德明帝,就連閔淑妃也察覺到了不對。
趙廷熙畢竟是金樽玉蓴養大的,他的秉性,德明帝和閔淑妃都很熟悉,或許一開始在絕望之下,他會撞牆自盡,但在第一次撞牆自盡未遂後,那種痛苦足矣讓趙廷熙猶豫。正如趙瑾熙所說,怎麼可能連續撞牆那麼多次?
“宣張太醫!”德明帝衣袖一揮,冷聲道。
誰都知道皇上此刻心情極為糟糕,因此都不敢怠慢,沒多久,身穿太醫院品級官服的張太醫便匆匆趕來:“臣太醫院張牧寒參見皇上!”
“去看看那邊的五殿下,看他的死因究竟為何,是否有蹊蹺。”德明帝急於弄清楚事情真相,直接吩咐道。
張太醫早在來之前就被小太監悄悄提點了一二,聞言也不敢多話,疾步上前,先向閔淑妃告了罪,然後才仔細地檢視起趙廷熙的屍體。
眼睛、指尖、舌苔等等地方都仔細看過,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頭骨塌陷的地方,很快,張太醫便有了結論,恭聲道:“回皇上的話,五殿下乃是死於中毒!”
“你是說,中毒?”儘管被趙瑾熙提醒時,德明帝就猜到事情另有蹊蹺,但真正聽到張太醫的結論,還是吃了一驚,“所中何毒?”
張太醫面露遲疑:“這個……這種毒藥微臣並未聽過,不過,殿下舌苔、指尖、眼瞼皆有青紫泛黑之色,此乃中毒之症。而且,五殿下額頭的傷勢雖然駭人,頭骨亦有塌陷,但並不會致命,因此,真正的死因,應當是中毒無疑!”
“你說,這種毒藥你沒有聽過?你堂堂太醫院之首怎麼做的?”德明帝怒氣衝衝地問道,只覺得今天真是百事不順。先是誤將趙廷熙當做恭王一案的主謀,隨後被趙瑾熙點破蹊蹺,要釋放趙廷熙時,卻發現他已經死了,如今竟然連死於何種毒藥都查證不出來,簡直豈有此理!
張太醫額頭汗意涔涔:“微臣惶恐!”
“父皇,天下藥材有記載的就有千百種之多,還有許多生於山野,不曾被人發現或者記錄的,張太醫博學多識,醫術高明,也不能識盡所有藥材毒藥,這也不能怪他!”趙瑾熙恭聲道,“當務之急,是查出誰害死了五皇弟,將幕後真兇緝拿歸案,明正典刑!”
德明帝雙手一攤,怒道:“怎麼查?太醫連這是什麼毒藥都不知道,中毒多久,幾時發作,自然更不知道,連是入天牢前中的毒還是入天牢後中的毒都不清楚,這要怎麼查?”
“兒臣在想,這毒會不會是孫烈所下?他和五皇弟有滅門之仇,一心想要復仇,以至於不惜汙衊五皇弟陷害恭王叔。而且,五皇弟對他毫無戒備,他也有下毒的機會。”趙瑾熙思索著道。
德明帝冷笑:“如果是孫烈,如果他只要趙廷熙死,七年之間,他有多少機會能下毒,何必等到這時候?他偽造信箋,教唆恭王,已經成功將大不敬的罪名冠在了趙廷熙頭上,甚至能夠牽連整個閔府,這種情況下,他如果毒死了趙廷熙,豈不是引人懷疑?想來想去,怎麼可能是他?”
“這……”趙瑾熙遲疑著,似乎被德明帝說服。
狂怒過後,德明帝漸漸平靜下來:“依朕看來,這件事,跟恭王一案恐怕是同一個兇手。他想將恭王一案栽贓在廷熙頭上,但既然栽贓成功,又為何要毒殺廷熙?或許是想要讓人以為廷熙是畏罪自殺?還是因為你來求見朕,他猜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