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夏多這麼問了之後，阿來克薩臉上露出一種可以被稱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傲然表情：

“尹爾法朗勉強可以說實現了五族共榮，以一種較為另類的方式，但五族共榮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國度、文明的基礎是一個個獨立的人民，讓人民之間真正平等，才能真正釋放出這股無與倫比的力量，走上真正的強盛之路！”

“人人平等！”

夏多從未想過這句話會從一個高等法師嘴裡說出，或者說任何施法者都很難放棄自身因力量而獲得的種種特權。

但這話是一個精靈說的，卻也不是那麼地違和，因為精靈自稱的“泰奎瑟”在精靈語中指的就是人民——無數個個體的集合。

即便到了現在，精靈的重大儀式、文藝作品或者口號，也常常會冠以“人民”的名義。

只是——

阿來克薩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一個受舊環境影響無數年的既得利益者，突然說要人人平等，很難不讓人懷疑其背後是否藏著別的什麼陰謀。

此外就是隻有夏多才想到的，魔裔背後的存在當真恐怖如斯，一個高等法師就這麼輕易洗腦成功了，或許阿來克薩自身或許有這方面的傾向，但要讓他如此徹底的背叛階級，光是想想都覺得困難無比。

有一個阿來克薩，那麼盧克呢？是否也是這樣？甚至除了這兩個高等法師，精靈中是否還存在已經被策反的高等法師呢？

有那麼一個瞬間，夏多甚至覺得魔裔已經已經成功了，說不定哪天一覺醒來，北地各國就紛紛易幟呢！

但無論從自身立場，還是觀感，他都不認同這樣的做法。

想滅肉體很簡單，但想徹底磨滅一種思想，卻無比困難，想了想，夏多又繼續問阿來克薩：

“這麼說你們的目的就是將北地人民全部轉化為魔裔？那麼你覺得用這種方式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人人平等’？”

“為什麼不可以？”

“你有沒有想過人民自己的意願？他們是否原因變成魔裔？這是否屬於‘人人平等’的權力之一？另外無論轉化魔裔的過程如何安全，魔裔血脈畢竟牽扯到深淵，就如同我們現在腳下這片深淵之地，你有考慮過它在未來可能會成為北地的普遍風景嗎？”

夏多一連串的問題讓阿來克薩有些不知所措，但鎮定下來，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人民是愚昧的，看不到太長遠的未來，需要我們這些看得到的來為他們規劃，至於深淵的可能危險，我認為這只是技術問題，在未來是完全可以克服的。”

當聽到“人民是愚昧的”這句話時，夏多就意識到阿來克薩恐怕並非魔裔背後存在的真正同伴，依然是工具人。

當然也不排除魔裔背後的存在已經不是夏多在投影位面瞭解到的平行時空魔裔，至少從他們的種種手段來看，並沒有平行時空魔裔的那種大氣與自信。

這般想著，夏多已經沒多少對話的興致了，留下一句“人民不是愚昧的”，便無視了蘇維里斯央求的眼神，再次將阿來克薩徹底封禁。

並且當場就送去了浮空城，連同其他僥倖未死的魔裔，至於僅剩一個大腦袋的盧克，夏多想了想也收了起來。

……

透過剛剛的對話，在場眾人都看得出來，想要讓阿來克薩配合淨化深淵之地恐怕是行不通了。

作為對阿來克薩心性更為了解的蘇維里斯就更明白這點了，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阿來克薩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讓他回去如何向冕王解釋呢！

還有接下來北地聯盟的問責，幸好有葉爾蘭在下面墊底，不然蘇維里斯真有不顧一切也要當場毀滅阿來克薩的衝動。

“夏多領主，接下來我們是繼續調查這座秘殿，還是結束此行？”

夏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問題拋向了泰倫，這種事他不好越俎代庖，暫時來說，泰倫還是此行的指揮。

而泰倫倒是沒有多少猶豫，立刻表示同意，並且還說：“我已經通知了北地聯盟總部，那邊應該會派增援那邊，在那之前我們先行調查吧！

“科斯塔法師、蘇維里斯顧問，你們留在這兒陪我說說話吧，正好我還有一些疑問向向兩位請教。

“這處魔裔秘殿的調查就拜託夏多領主、普曼法師，還有拉瑞安長老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臉色一變，泰倫顯然還是不信任葉爾蘭和科曼索，懷疑這兩國和魔裔有染，連秘殿調查都不讓他們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