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一把外來的刀,嵌入項兄寫的‘巴’字上,只怕項兄難免色難!
秦泰將信將疑,咕嗜道:“不會吧?少爺一向不好貪色……“李布衣道:“只怕不是項兄好色誤的事。我從前面看去,項兄未寫字前,那樊大先生肩膀微動,我猜測他已威脅項兄,隨便寫一個字……‘巴’字,可能是他隨心想起項夫人原是‘巴山劍派’的女弟子,這時卻正好一刀射來,也可能是他故意攪局的設計……”
秦泰急道:“這麼說……?”
李布衣道:“我看是樊大先生動了色心,‘巴’字是他的主意,項兄寫的‘巴’字,給他外來一刀,射中了頭,項夫人沒有出現,只恐已落在樊大先生手裡,因而要脅住項兄的。
秦泰還是不能盡信:“這說法……牽強一些吧……夫人也不是個隨便的女子……”
李布衣嘆道:”我知道。她不是。可是命裡有根多東西,是很難說的。項夫人英風颯颯,性子貞烈,但眼帶桃花,難免……何況,我適才看見項兄雙眉,像塗了層膠似的粘在一起,又似給水浸膩了般的,眉毛有這樣子的情形,自身或配偶,必有奸媾的情形出現,我因而特別留意項兄的手掌,發現他寫字的時候,掌沿側的婚姻線有一道顯著的刀疤,把線紋割斷,這可對配偶大大的不利,而樊可憐……”
秦泰怒問:“他又怎樣?!
李布衣微嘆道:“他眉心。山根之間,有數條青黑微紋,隱在膚下,橫貫雙眼頭……大凡男女間有好情,難免會在這部位出現黑紋。愈近亂倫,此紋愈顯,樊可憐跟項兄已結為兄弟,只怕樊可憐
秦泰怒喝:“我幹他一一一”
李布衣一把按住,道:“要救人,先隱忍!
秦泰好一會才說得出譜來,澀聲道:“少主人……你既能領悟天機、洞察人心、能卜未來、料事如神,為何不能早先引領,使少爺、夫人消災度厄呢?
李布衣給這一問,愣了半晌;才長嘆道:“泰伯,天威莫測,天意難問。命是不可更變,運是常易的。我儘可能,不過參透一些因果迴圈、掌握一些統計與經驗的學識,領悟到命運在人的臉上、掌上、行動裡的一些暗示與符號,哪能未卜先知,事事如意?”
他苦笑反間:“君不見為人化災除兇的相士。法師,多是貧困潦落之輩?若他們能事事轉危為安。逢凶化吉,自己早就棄貧就富了!但他們依然營營擾擾,為口賓士,這還不是命也!欺神騙鬼。不學無術的相士不算。真正有本領的相師,一樣無法掙脫起落浮沉,一樣要度運命危劫,只不過,他們因掌握智識,較能指示一般人趨吉邂兇,進取守成。一個相師,同樣怕窮、會死、恐懼失敗、常不如意,就算他想救人,朗知對方在求利過程裡遭劫,但對方聽了他的話,就真的不求富貴了麼?就算救人、救己,也講緣法,講究命。不然,一個善泳的人掉下了靜潭,也會給水蛇咬死;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墜下了急湍,也可以抱住浮木,衝上了岸。”
他見秦泰神態落拓,拍拍他肩膀道:“難道一切命定了,就不努力麼?非也。因為努力改變命運,也是命,掉下水裡等死的人。可能就真的死了;掉下水裡拼命抱住根本頭的人,可能就活得了。在漩渦裡抱住根本頭,不給它溜走,也需要很大的決心與力量,這才是決定生死成敗、榮辱得失的關鍵。
他對秦泰道:“我想,項兄夫婦目前,正需要這塊木頭,而我們就是木頭,只怕項兄夫婦已無力往我們這邊游來,幸好我們是活的,我們現在就向他們游去。
他澀聲道:“我們要盡我們之力,但他們能不能度劫,就要靠他們自己的福緣了。
秦泰顫聲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李布衣道:“前面山道,有一個陡彎……”
秦泰頓時明白:“我們……?”
李布衣點頭道:“我們迅速轉過了彎,貼近山壁,那人一過來,我們就制住他。
秦泰優慮地道:“看來,還是把這人打下懸崖容易一些。
李布衣道:“能不殺人,最好不要殺人。誰也沒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
秦泰道:“不過……要是這人放出火箭訊號,只怕項少爺、夫人就……“李布衣臉有優慮地道:“我也是怕這種情形……”
說著之際,兩人已轉過了彎角。
二人隨即緊貼石壁,等跟蹤的人追躡過來,便一齊下手。
但等了半晌。並沒有人走過彎角。
李布衣變色,低聲道:“不好,只怕給他警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