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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這些都是她瞭解的,只是不知他近似輕描淡寫的背後,有多血腥殘忍,想起那日皇帝被氣得吐血,不禁又是一陣後怕。

“秦將軍稱,他的人馬為支援賀州已經是兵疲馬乏,朝廷撥下的糧草一日未到,他的十萬軍只得一直駐留賀州不去。”

“守衛一向是將軍的職責,他怎麼敢……”

皇帝已經答應給士兵加俸加薪,他也答應給一個騰挪的期限,竟還敢如此囂張?憶起那日秦將軍的氣焰,難道他知道皇帝根本付不起這筆銀子,怕皇帝賴賬,所以才使出近似無賴的行徑?

韓煜齊眯起眼,“問題就在於春冬交接之時,正是西北拓跋一族糧草短缺之時,雖然拓跋一族歸降多年,仍有很多不肯歸順的遊民部落,每年這時候,他們餓急了就越界騷擾搶劫是常有的事。以現在戍守的兵力,一旦他們越境,西北大門根本擋無可擋。”

她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不只一些遊兵散勇的牧民部落,更重要的是,秦將軍這樣久不歸隊,一旦拓跋一族起了異心,無疑是親自開啟大門,恭迎豺狼入室。

偏偏秦將軍的理由又充分得很,對這樣一個不敢責罰,不敢依賴的臣子,教皇帝無從下刀,只好氣得內出血。

還是要求加薪加餉只是投石問路,秦將軍的野心不止如此?

“難道皇上沒有其他援軍嗎?”

“各地的勤王之師,養尊處優多年,怕怎麼提槍都忘了,其他的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一直聽說秦世竣軍威震天下,難道皇上……就沒有一點顧忌?”

韓煜齊意味深長道,“二皇兄的母妃宣妃是秦世竣的胞妹,多年前就是因為秦家氣火焰太盛,宣妃死後,年幼的二皇兄跟著也被送出宮去。”

宣妃,即是和韓煜齊的母妃一道在年夜宴上受封為貴妃的那位娘娘。人都死了這麼多年,才拿出來說事,莫不有重新討好秦家的意思?

有個權傾天下的外戚,沒有哪個皇帝能睡得安慰,皇帝可以少一個暖席的妃子,卻不能輕易少一個安國的將軍,如果說韓慎當年出宮是避其鋒芒,那麼這次回來是皇上要他當……人質?

她之前不知道有這麼多內幕,現在聽了只覺得背脊發涼,遠方漆黑夜色深處似乎無不隱藏著窺探嗜血的眼睛,腳下每一步更是處處藏著無底的陷阱,不知哪時一不小心踩空一個,跌得個粉身碎骨。

不是她要步步如履薄冰,是有人硬要將她扯下這潭濁水裡,她甚至不知道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很冷嗎?”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輕顫起來,韓煜齊察覺到她不對勁,用自己的長袍將她裹住,“嫣兒?嫣兒?”

她的聲音埋在懷裡含糊不清,“我想家,阿齊,我想回家。”

韓煜齊身軀一僵,半天才開口,“你說……什麼?”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撞了你,差點沒把你送進精神病院。”她咯咯地笑了一聲,“不知為什麼,我一直記得你那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你即使是悶罐子一個,也比現在有人氣多了,會發飆,會罵人,不準人靠近,動不動就跟人幹架。”她斜睨他一眼,像拍寵物一樣拍拍他的腦袋,“還對很多事物都很好奇。”

韓煜齊的聲音在寒風裡有些模糊,“你喜歡……那樣子的我?”

她不答,反而雙手緊緊圈上他的脖子,頗有些撒嬌的意味,“你呢,你看上我哪裡?”

她的親暱讓他心折,也有了幾分開玩笑的心思,半是認真道,“你不記得了,我當時只認識你,哪有得選擇?”

果然她兩道眉立即豎起來,一臉“你有膽再說一次”的表情。

韓煜齊笑著撫她的眉,“我那時只認識一個女子,她發起飆來像頭小母獅,心腸卻比誰都柔軟,滿肚子小心眼的計算,迷糊的時候卻多過精明的時候,老是把流浪的貓狗撿回來,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主,願不願意……”

他的敘說中,往日的共同的記憶一同浮現,她的肩頭抖動起來,以為她在樂不可支偷笑,直到察覺胸前一片潮溼的涼意在擴大,才心驚地抬起她的臉,手上觸到滿臉冰冷的淚水,大驚,“你怎麼了?”

眼淚越抹越多,怎麼止也止不了,她哽咽著,“不知道媽媽她現在到底怎樣了?”

韓煜齊這才放心地把她埋進懷裡,柔聲安慰道,“你母親吉日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對了,她還給自己佔了一卦,說能活到九十八。”

重重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