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陽在頭頂灼燒,但伊利斯王子卻感覺身在冰窟。
父親剛才,當著他的面,說出來的兩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劍穿了自己,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渾身是孔,看不見的鮮血正在飛快的噴濺而出……這些血流的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剛剛走出父親的寢殿,伊利斯王子就渾身一軟,坐在了地上。
“我,伊利斯·米爾,宣佈我的長子,伊利斯·約拿,不再是伊利斯王國的繼承人。”
這是第一句,說完之後,國王還瞪著邊上的事物官,對著他叫:“你的手如果忘記了寫字,我就把他切下來送給我兒子當告別禮物!”事物官抖抖索索的立刻拿起羽『毛』筆開始書寫,筆尖在羊皮紙上劃過,發出尖銳刺耳的沙沙聲,王子感覺這些聲音就像螞蟻一樣,正在飛快噬咬著自己的血肉。
“作為你的父親,”伊利斯繼續告誡兒子,“我告訴你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國王。不是找一個國王做父親,等病魔把他折磨死,然後坐上王位,不,不是這樣。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國王的話,拿上你的劍,騎上你的馬,不管你是為了錢財,還是為了你的神,去戰場!當你的劍收割過足夠的血肉,當你的部下對你的害怕更甚於敵人,我的兒子,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是真正的國王。”
“我是您的長子!”王子哀求著,“我從未犯過錯……”
“那又如何?”國王冷笑,“你沒有犯世人規定的那些錯,但你犯了我的錯,我是國王,我決定你是不是犯了錯!記住這一點,兒子,這很重要,這是我做了二十四年國王最大的秘訣。”
國王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再也沒回頭對王子說過一個字。王子呆呆的聽著自己的父親腳步聲越走越遠,最後還有一聲爽朗的笑聲:“哈哈,鵝肝醬!我這半輩子還能再品味鵝肝醬!還有這烤鵝,天哪庫克,你是怎麼做到的……”
……
“殿下,走快點吧,”侍衛隊長的聲音在他背後催促,打斷了王子的回憶,“我還急著回去向國王覆命呢。”
王子猛的轉過頭去,對著身後拿著劍的衛兵大吼:“塔林,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父親他已經瘋了麼,他的親生兒子甚至比不上一隻烤鵝?!”
“您的父親是瘋王伊利斯,就我在他麾下的二十年經歷中,他一直都被人視作瘋子,”塔林無所謂的搖搖頭,“王子殿下,您這是剛剛才意識到麼?還是說,您自認為瘋子對兒子,會不一樣一些?”
伊利斯王子無言以對。
“國王已經三年沒有吃過肉了,”塔林替王子回憶道,“這三年的時間裡,您對前來為國王治療的醫生們總是冷嘲熱諷,您認為國王得病完全是因為得罪了您的大陽神。也許您還暗暗希望大陽神早日收回您父親的生命……國王是個瘋子,卻不是瞎子,王子殿下,您的父親不僅不瞎,而且眼睛很亮。但他一直在容忍你,殿下……有好幾次,我都記不清是多少次,就是每次那些醫生被你的父親殺戮,你又貓哭耗子一樣,上去勸說您的父親認命時,您父親眼裡就一直閃動著危險的光芒。您現在還活著,還有一個王子全部的財富和名聲,失去的僅僅是繼承權而已,這已經足夠幸運了。”
伊利斯王子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我父親……想殺我?!”
“是的,無數次。”
塔林說:“他也想殺我,他周圍的任何一個人……他越衰弱,就越想殺人。”
王子愣了很久,反問塔林:“那你為什麼……我曾經邀請過你好幾次……”
塔林哼了一聲,搖著頭看著王子道:“但他越想殺人,我們就越覺得他像一個國王……金幣是買不來忠誠的,王子殿下,但鮮血和恐懼可以。”
……
吳小清看了一下手錶,從他和國王商量,搜救隊委婉的提出,要把他兒子的繼承權取消,到他真的行動,國王只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他兒子今年快三十歲。也就是說,近三十年的感情,在伊利斯的腦子裡,只順利的拖延了他兩個小時。
這其中還要去掉大部分,侍者通傳,和王子走過來的時間。
仔細算下來,也許還不到半個小時。
“他的『性』格很理『性』,”搜救隊總結他對這位國王的認知,“可能是因為年輕時長期的戰爭經歷。這種『性』格對以後,執行我們的救援計劃會很有幫助。國王吃的差不多了,吳小清,讓他別吃了。”
吳小清立刻衝過去,一把奪過這位瘋子的刀叉,國王愣了一下,幾乎就要發怒,可看到是吳小清以後,立刻笑了起來:“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