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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郝老刀和孫駝子堅持不過,只好紅著眼睛坐下。眾人再度舉杯,水酒落在喉嚨中越來越燙。又喝了幾輪後,張金稱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放下酒盞,正色說道:“小九,鵑子,老疤瘌,今天你們都在,我有一件事必須說清楚!”

眾人不知道張金稱準備說什麼,同時驚詫地抬頭。苦笑著看了看大夥,鉅鹿澤前大當家張金稱以難得的誠懇語氣說道:“其實,我急著叫小九回來,最主要為的是這件事。老疤瘌當時也在場,老五當時沒在,後來也查證過。老六當年剛入澤沒幾天,還上不得檯面。但想必也聽說過此事!孫安祖,就是前大當家孫九爺,是被我張金稱親手刺死的。但不是我老張對不起他,而是他對不起我老張!”

剎那間,整個屋子內鴉雀無聲。經歷過此事的人都陷入了回憶中,滿臉痛楚之色。而程名振和杜鵑二人都是隱約聽說過那場對鉅鹿澤群雄和張金稱本人都有著深遠影響的大火併,卻不知道其中細節,所以在不知不覺間瞪大了雙眼,靜等張金稱的下文。

“估計這話說出來,小九和娟子肯定不會相信。但你們可以問老疤瘌,我到底說沒說謊!”張金稱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手臂用力在頭上揮舞。“我張金稱這輩子壞事幹了不止一件,若說從來沒內疚過,絕對是扯淡。但幹了壞事,卻不至於不敢承認!”

“她二伯,你這又何必呢!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杜疤瘌的情緒也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嘶啞著嗓子喊道。

“這麼多年了,可這事兒沒完啊!”張金稱抹了把臉上的眼淚,痛苦地回應。“外人都以為是我老張不地道,為了爭這個老大位子謀害了孫九。但事實上,我老張正是為了他孫九,才拋家舍業幹起了沒本買賣!他孫九覺得做土匪丟人,時刻都想著金盆洗手。但他總不能為了把自己洗乾淨了,害得大夥都去送死!”

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名振眉頭緊皺成一團。他看得出來,張金稱為此事受了很多委屈,並且一直耿耿於懷。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聽上去卻越愈地稀裡糊塗。

“還是讓我說吧!”郝老刀嘆了口氣,低聲接茬。“你們都太較真兒了,我當時如果不是碰巧外出,絕對不會讓你們打起來。”

作為一個近距離旁觀,郝老刀的話最不受情緒的影響,也最有說服力。張金稱想了想,輕輕點頭,“老五說吧,把整個事情都說清楚。說出來,小九就會明白,我老張其實不欠孫當家的。他李仲堅也好,徐大眼也罷,本不該找我來報仇。”

原來令張大當家放不下的,還是他親生兒子以命換命的舉動。程名振瞬間有些瞭解了張金稱的想法。郝老刀當時說,大夥都欠李仲堅的,所以被他打敗也是報應。想必這句話就著落在孫安祖身上。那姓孫的據說正是李仲堅的長輩,與張金稱和李旭都有著莫大的淵源。

“當年他們幾個,都是跑塞外販貨的行腳商人。我郝老刀,是他們僱傭的刀客。大夥那一年運氣好,了筆小財。得意洋洋的往回趕……”郝老刀喝了幾口酒,慢慢說起一段陳年舊事。

前面的故事程名振其實都聽說過,只是從來沒有今天聽得這般詳細而已。郝老刀的話如同一條看不見的線,把大將軍李仲堅、瓦崗二當家徐茂公,還有鉅鹿澤連續兩任大當家,豆子崗二當家竇建德,全都給穿到了一起。

李仲堅和徐大眼是為了逃避徵兵前往塞外落腳。孫安祖是商人們公推出來隊的頭兒,一路上對二人多有照顧。而張金稱是孫安祖的臂膀,負責幫忙照管整個商隊。後來李仲堅因為機緣巧合,在塞外跡。孫安祖和張金稱等人也託李仲堅的福,賺了個盆滿缽圓。事情到了此刻本來是充滿了傳奇般的快意。但在歸途中,大隋官府徵用了商隊冒險販運回來的大部分物資和馬匹,並且只給打了張收條,讓商販們拿著收條回家鄉找地方官員討要補償。孫安祖因為損失太大,找地方官員講理時情緒激憤,被貪官汙衊,以偷羊罪關入牢房受難。張金稱千里迢迢重奔塞外,為了安置自己的兒子,亦為了找李仲堅拿錢替孫安祖買平安。

結果,官府收了錢財後,卻愈認為孫安祖身上有油水可榨。不但不放人,反而在其頭上強扣了更多的罪名。張金稱和杜疤瘌等人忍無可忍,殺官劫獄,在竇建德的幫助下救出孫九,一道進入高雞泊落草。

半年之內,隊伍展越來越大。當初的幾個兄弟,都成了一哨人馬的頭領。高雞泊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所以孫安祖帶著大夥轉往鉅鹿澤藏身。不久之後,官府感受到了這夥大勢力的威脅,提出赦免眾人全部罪名,招安出澤的建議。

當時的鉅鹿澤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