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的很快,倆人邊吃邊說,正聊得暢快,包廂外頭忽然有人叩了叩門。
陸覺瞧著桌上的飯菜已經都上齊了,壺裡的茶也滿著,不需要添水,不知道小二有什麼事兒,於是便問了一嗓子:」怎麼了?」
外頭的人未搭話,門卻被猛地推開,走進一位身量不高,歲數與陸覺不相上下的青年來,進屋便說:「陸覺,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你也在這兒。」陸覺點點頭,算是同他打過了招呼,臉上並無什麼變化,心裡頭卻生出了十分的厭惡。
第15章 廢物點心
來人叫劉仲文,是天津衛有名的「廢物點心」。天津衛有錢人多,有像陸覺家這樣家底富足的,也有白手起家打下一番家業的。劉家便是後者,想來這樣兒女應該比平常人家更加勤儉一些才對,可劉仲文卻偏偏沒有這種心眼兒。除了吃喝嫖賭,樣樣都不行。但最有名的,還是幾年前劉仲文包了個唱戲的養在自己私宅的事兒。富家少爺一時圖新鮮也是常有的事兒,但劉仲文包的是個男旦——說起來陸覺還在梨園聽過幾次那人唱戲,嗓子身條都不錯,扮相更是不輸女孩兒。陸覺自己本就偏愛同性一些,聽聞了劉仲文這事兒並不覺得稀奇,只是納悶這麼個玲瓏的人,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蠢貨?後來也是在與紀則書的閒話間得知,那班主缺德,拿了劉仲文的錢,才讓他得了手。說穿了就是「下九流」,這唱戲的得罪了劉家還能吃得上飯嗎?只能從了。
只是劉老爺子知道這事兒,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劉仲文又是個膿包,竟撇下那人跑了,劉家無處撒氣,綁了那唱戲的一頓好揍,半條命都沒了。這人那一輩子的氣性全用在了這一次上,當晚就用一條白綾結果了性命。那唱戲的無父無母,誰還去管他的閒事兒?倒是戲班班主得了劉家給的一筆封口費,這事就算了了。沒過了一個月,劉仲文從外地回來了,仍是一樣的吃喝嫖賭,那戲子的事兒連問都不問,就好似沒有這麼個人似的。
陸覺平生最恨這種無情無義之徒,更何況是斷送了人家的性命。哪怕這會兒劉仲文都找上門來了,他也是理都不想理。可劉仲文卻看不出似的,仍是和陸覺套近乎。
「我前幾日聽說你回來了,一直未抽空去找你,沒想到今天在這兒見著了。」劉仲文這話說的讓人噁心,好似陸覺是他多年的故友一般。
「劉伯伯身體還好?」陸覺心裡頭冷笑了一聲,與他說了幾句寒暄的話。
「這位是?」劉仲文這時卻指了指一旁端坐的陳卿言,「陸少你的新朋友?」
糟了。
陸覺這時才明白過來劉仲文遲遲不肯走的目的,他哪裡是衝著自己來的,分明是衝著陳卿言,他不懷好意的上下掃量著陳卿言,像是隻貪嘴的狐狸發現了可口的獵物,一定要弄到嘴裡不可。
「陳卿言。」
讓陸覺更擔心的事兒發生了。
陳卿言哪裡知道陸覺和劉仲文的關係,只是坐在一旁聽這二人「親親熱熱」的聊了半天,理所當然的想是這人自然與陸覺相熟,既然問起了自己,乾脆就大大方方的說了。
「哦。陳先生在哪兒高就?」
「高就?三不管說相聲。」陳卿言答的倒是痛快。
「說相聲?」劉仲文臉上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驚喜,「說相聲好啊!我平日也愛聽些曲藝,改日一定去捧陳先生的場。」
劉仲文一走,陸覺的臉登時就黑了下來。
「你離那姓劉的遠點。」陸覺夾了只蝦送到陳卿言的碗裡。
「為什麼?」陳卿言自然要問。
「因為……」陸覺被問的卡了殼,他總不能說實話實說,告訴陳卿言劉仲文對他有非分的想法,那樣一來,今天這頓飯怕是沒法好好吃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悶聲正襟道:「你聽我的,我總不能害你。」
陳卿言卻是噗嗤一聲沒有繃住,歪著頭用筷子去點陸覺臉頰上梨渦的位置:「陸覺你這幅『真少爺』的模樣真是要嚇死人。」忽的又把頭扭了回去,自顧自的說:「怎麼你的朋友都愛聽相聲?陸覺,你該不會是怕這位劉少爺砸的錢比你多?到時候丟了面子?」說罷哈哈大笑。
自己到底該拿這個人怎麼辦?
怎麼往日裡用在自己身上的聰明現下一點兒都沒了?這人慣會找軟的欺負。可陸覺別無他法,卻仍覺得心甘情願,只能狠狠的在陳卿言的腦袋上揉上一把才算作罷。
「少爺,老爺有事兒找你。」
陸覺這日照往常一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