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覺得了便宜,卻偏偏還要賣乖,夾了一隻蝦放在陳卿言的碗裡,語氣又不大正經起來:「真的呀?你真是這樣想?這樣好吃的蝦以後吃不到了,豈不委屈。」
「再多說一句就攆人了。」
「……」陸四少爺悶頭扒飯的速度倒也快。
「她的事兒,你記著……」陳卿言忽的想起了這一樁未了的事兒,「曹京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主,我怕他還要找萬笙兒的麻煩。」
「知道。」陸覺答道,說完卻是嘆了口沉沉的氣,將手裡的筷子放下,語氣倒是變得語重心長起來:「下次若是再有這樣的事,多多護著些自己。」
「知道。」陳卿言學著他的語氣一樣答道——可心裡也知道若是還有下次,他也總不能眼瞧著姑娘受人欺晦,他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一條臂膀若是能擋得,那就還要為她擋著。
陸覺離了陳卿言這兒並不著急回家,而是奔了葉寒雲的住處去了。葉寒雲也是自己住在外頭的一處西式公寓裡,陸覺摁了幾次門鈴,卻遲遲沒有人來開門,剛要離開準備去他的私人診所找一找,門卻「咔噠」一聲開了。
「我還以為你不在家。」陸覺不客氣的剛要推門就進,卻瞧見了葉寒雲頂著一腦袋尚未洗淨的泡沫,胡亂的裹著條浴巾正怒目而視,地板上的水漬直從盥洗一路延至客廳,再到這人光著的腳上。
「進來,姓陸的你要是無事找我我就殺了你。」待人進了屋,葉寒雲將門關上,又氣勢洶洶的進去再洗。
陸覺知道自己來的不巧,葉寒雲這人潔淨成癖,這下心裡不知該有多不痛快。只是陸四少爺攪和了人家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是乾脆走到浴室門口,與裡頭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話來。
「曹京生這人你知不知道?」
「陸眠之你知道我最不愛管家裡閒的事兒。」葉寒雲雖是青幫的大公子,但卻分外厭惡自己這個身份,否則也不會早早跑出來學醫,明明坐擁著金山銀山卻還要來做陸覺的私人醫生。
「看來是知道。」只是葉寒雲這話卻將自己出賣了,陸覺扣了扣浴室的門,「寒雲,我還真有事要你幫忙。」
「怎麼?」要陸四少爺求人,這樣的機會少之有少,葉寒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心裡也如同這蒙了一層水汽的鏡子一般不解,道:「姓曹的還能惹到你的頭上?」
「不是……也算是。」陸覺靠在玻璃門上抱懷嘆了口氣,「你先出來——」只說著,身形一閃就落了個空,好險跌在地上,葉寒雲從裡頭走了出來擦著未乾的濕發,這回倒是利落多了,「這邊坐下說。」
「喝一杯?」葉少爺取了瓶洋酒拿在手裡晃了晃,陸覺未出國時倆人對斟對酌直至深夜也是常有的事,雖都和陸覺是推心置腹的老友,葉寒雲與紀則書卻不大一樣,若說紀則書是循規蹈矩,葉寒雲便是與陸覺有七分的相似,好聽了是肆意瀟灑,難聽了是任性妄為,但反倒成全了倆人,總歸是脾氣相投,能說到一處去。
「夠了,明日還得幫老爺子的忙。」陸覺揉著太陽穴處看著大半杯酒只覺得頭痛。
「著急要你接手了?」葉寒雲不加掩飾的壞笑道,「也是快了,這樣不出幾日便快急著要你娶媳婦兒生孩子了。」
「不是來與你鬥嘴的。」陸眠之無奈苦笑。
「曹京生怎麼了?」葉寒雲見他無心說笑,便將話引回了正題上,「你儘管自己收拾了就好,還用為了這人來找我?」
葉寒雲這話不假,怎樣想來都覺得陸覺實是多此一舉,於是又說:「該不是吃錯了藥,腦袋糊塗了。」
「是陳卿言。」
一口烈酒入喉,葉寒雲慣愛喝這些燒得人喉管兒都生痛的玩意兒,陸覺許久不喝,舌頭都只覺得發麻,只是說這人的名字時卻是分外的利索。
「就算是他也不必……居然還惦記著?可不是讓我說準了。」許寒雲與陸覺碰了碰杯發出清脆的一聲,又是一口。
「你什麼時候酒量這樣的好。」陸覺擰眉似在灌藥,將曹京生在慶園搗亂的事兒一一同許寒雲講了,臨了又說道:「我也知道我出面亦能平了這事兒,只是姓曹的性子實在陰狠,專是挑了我不常去慶園的那幾日去的,我若是在,自然一切好說,若是沒趕上,總不能找上門去追了打,我想著你們這行……葉伯伯這行總講究個尊卑有序,你總要比我強些。」
葉寒雲期間自然是在陸四少爺說「你們這行」時,狠瞪了他一眼,認認真真的聽陸覺講完,也知曉了其中的意思,點頭說道:「這些好說。」陸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