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只是局外人的想法,陳卿言捱了罵,自然要去尋臺下罵自己的人,一圈環視下來,待找到人後心裡登時就明瞭了。
正中坐的那個還是位熟人。
可不就是曹京生麼?
陸澤業這場病不算短,但好在終於好利索了。只是每每瞧見陸覺書房裡夜深時還常常亮著燈,雖說遲早有一日要將家業交與兒子手裡,但總是免不得心疼,索性囑咐了廚房裡煲了補湯給陸覺喝。
殊不知全讓陸覺一併倒了,卻是照顧了書房裡的花花草草,長得格外旺盛繁密起來——他哪兒還需要什麼補身的湯?這幾日還不夠讓人上火的麼?
上次打陳卿言那回來,思來想去總覺得要同他講個清楚,可愈忙愈亂,工廠、地產各處的事兒全都一股腦的湧了過來,期間周梓祥還來找過陸覺幾趟,都一一的推了——陸覺倒是十分想見這人,只是現在不是時機,只等著一併和他算了後帳才好。
如今終於能鬆一口氣,剛一得空,陸覺便驅車早早的來了三不管,本想好的詞兒要說的掏心窩子的話都已經在嘴裡含著了,就等著看見陳卿言說了個痛快。一溜煙似的急匆匆興沖沖直奔著慶園去了,誰知道眼前卻是緊閉著的大門。
怎麼了這是?
陸覺愣神朝後退了兩步,四下看著,也並未瞧見門上貼著什麼「有事歇業」的字,這便更是奇了,好歹做的是開張生意,不開業總得知會顧客一聲,陳友利這麼精明的人,自然不會忘了這些。
蹊蹺。
只是茶館未開門,那陳卿言自然就不在這裡了。陸覺雖是白跑了一趟,但也並無什麼大礙,去家中找他便是。
剛想開車再走,卻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陸四少爺腳步一停,卻又是加快步子朝著茶館後門而去了。
第46章 追
果不其然。
陸覺打後門直奔前廳,人居然還不少。
除了一眼就看見的陳卿言,還有那位他不大願意見著的萬笙兒,再加上滿臉愁容的陳友利和跑堂小二,四個人正收拾著一片狼藉的茶館,池座被砸爛的桌椅被人拖著在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響聲來,陸覺聽得直嘬牙花子的難受。
「我來。」陸覺殷勤的從陳卿言的身後想要將他手裡的椅子接過來,陳卿言並不知他來了,被唬的攥得更緊,待扭頭看清楚了來人是誰之後,卻是淡淡的說道:「不必了。」若是放在平時,陳友利自然能察覺出兩人之間的嫌隙,只是今天他自己也是頹喪著一張臉,提不起精神來,怎麼還有心思關注旁的,自然是草草的打了招呼,卻仍是為陸覺拉過一把椅子要他坐下。
「陸少坐這兒。」陳友利倒是一點兒都沒在意慶園明明是關著門,陸覺是從哪兒進來的。
「不必。」陸覺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手,乾咳了一聲說道:「只是這是怎麼回事兒?」
陳友利一一將事情講給陸覺聽了:那曹京生是如何指揮著手下的人將茶館連人帶桌都給砸了,又講了曹京生這次來估莫著多半還是為了萬笙兒,但這回卻又多了一個針對的人,估摸著是上回吃了憋,這回來撒氣。陳友利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了陳卿言一眼,他不知這話陳卿言樂不樂意他同陸覺講,但陸覺卻是陳友利唯一能求得上的一位貴人,他知道陸覺將陳卿言看得極重,這話未免會戳到陸覺的痛處,可陳友利並不是存了利用陳卿言的心思,實是因為這局勢下他除了這位常客陸四少爺,再也沒有一位能指望得上,能幫上忙的人。
他亦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祖上的家業就這麼毀在了自己的手裡。
「苦了小陳。那姓曹的下了多狠的手,一悶棍就——」陳友利指了指自己後背的肩胛骨處,卻是讓陳卿言打斷了要說的話。
「無礙。」陳卿言仍是淡淡的說道,他自然是知道陸覺這會兒正緊張又關切的瞧著自己,眼神是那樣赤裸的不加一絲的掩蓋,那他就更不能與這人對視。
雖然臉上就差寫上「不屑與你講話」幾個字,內心卻總歸是騙不了自己。
與其說不屑,倒不如說是不敢。
總覺得會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聽了陳友利的話,陸覺心裡自然如同炸了鍋的一般急,尤是看見陳友利齜牙比劃的那一下,好似真的砸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的痛。他恨不得立即扒了陳卿言的衣服瞧瞧傷勢如何,只是也自知這是痴人妄想,但哪怕說上一句關切的話來也好,可瞧著陳卿言的樣子,卻是半點兒想理自己的意思都沒有。陸覺知道眼下也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