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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到一塊兒去。」陸覺順嘴說道。

「這算哪門子理由?」陸夫人一拍桌子,「你……」

「瞧瞧,您又生氣。」陸覺噔的一下坐了起來,「狠勁兒拍桌子也不怕手痛麼?我也沒胡說,吃不到一塊兒去就過不到一塊兒去,這您還不明白麼?再說了,我瞧著人家章小姐對我也沒什麼心思,何必硬往一塊兒湊呢,難不成——」陸覺嘿嘿笑了兩聲,湊到陸夫人身邊,「難不成您還真怕我娶不著媳婦兒麼?」

「我是怕你一天到晚儘是胡鬧!」陸夫人嘆了口氣,但父母疼孩子的那份心卻是起了,任是嘴上數落著這不好那不對的,但在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想法了:陸覺自然是值得他們驕傲的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一點。「別把話說的那麼滿……章家……」

「不聽了不聽了。」陸覺捂住耳朵腦袋撥浪鼓似的晃著,「您總為我這點小事兒生氣,氣壞了身子,豈不成了我的罪過了。」

「唉,也不知道你這油嘴滑舌的毛病隨了誰!你爹年輕時也不像你這樣!這倒黴孩子!」到底是被陸覺這樣糊弄了過去,陸夫人暫且放過了他。

將母親哄得高興了,陸覺便回了自己的臥房,可躺在床上,並未覺得哪裡輕鬆,只覺得壓在心口的石頭又重了幾分:這總不算完,這又哪到哪兒呢?這樣胡謅的話大概也只能用上這麼一次,可下一次呢?還是這樣搪塞過去嗎?陸覺自己也給不出個答案。

他沉沉的閉上眼睛,周遭倒是安靜下來,可心裡卻是亂成了一鍋熱粥。

一會兒想著拉著陳卿言的手離開天津衛,找一處無人認識他們的山谷,蓋上兩間草屋,門前種花院後種菜,這樣隱居起來過日子。

一會兒又想著怎麼就要陳卿言受委屈,索性不如向父母攤了牌,打也好,罵也好,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再又忽的覺得自己怎麼總要往那最糟的那處琢磨,莫不是父母真要逼著他去跳海河?可他又捨不得死——捨不得他的小陳哥哥。

身上打了個冷顫。

猛地睜開了眼。

到底是個夢。別再做第二次了。

第89章 煙火氣

雪花梨切塊。銀耳泡發。

大火燒開放材料,梨皮不能扔了,加冰糖,加幾粒話梅。

轉小火放一把枸杞。

陳卿言掐著鐘點,又燉上了半個小時,直到砂鍋裡儘是粘稠清香撲鼻的湯汁,這才算是煮好了。

這小吊梨湯的手藝,還是在北平時跟戲院門口賣梨湯的小販學的。陳卿言一手關了火,一手拿了勺子盛了點湯往嘴裡送,咂摸咂摸滋味——沒成想這些年都不煮了,再拾起來還算說得過去。

陸覺前兩日夜裡睡覺不怎麼老實,早起人縮成了一團被子全都蹬到了腳下,這就又是打噴嚏又是流鼻涕的病了好幾日,今早起來看樣子是輕了,只是咳嗽的厲害,聽得陳卿言都恨不得能替他難受。

「先別起呢。」清早醒了,陳卿言先是扯過厚厚的羊絨毯子蓋在陸覺的身上,「我先把火再燒旺些,屋裡暖和了你再起。」

「恩。」陸覺帶著重重的鼻音應了一聲,沒做抵抗的重新側身躺下,專注的看著陳卿言披上夾襖搓手呵氣的樣子,忍不住輕笑道:「還沒入冬呢就這麼冷,你怎麼也不知道長些肉,好歹還能扛些事兒呢!」透過夾襖下的薄衫,能清楚的看見陳卿言肩胛後頭突起的骨頭,這人好像比初見時還要瘦了一些,衣衫下的細腰,好像一隻胳膊就能摟的過來似的。

陳卿言並不怎麼在意陸覺的話,反正他從小到大就一直是這副身量,個頭兒躥了又躥,胖瘦卻沒變過。只是陸四少爺不大滿足於想想,而是卷著被子蹭到陳卿言的身邊,伸手便將他環了個結實。

「真是瘦了。」陸覺擰眉吸了吸鼻子,接著又問道:「你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歇了吧你。」被陸覺這樣摟著不得動彈,夾襖也不好穿,就這樣半披著在身上,陳卿言又往上扥了扥蓋住肩膀,腰側的線條便露得更多了,「快鬆開……陸覺,癢。」

手指摁在腰側的軟肉上變成了不輕不重的揉捏,也不知道陸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只不過都一樣是帶了撩撥的意思,陳卿言的喉嚨難耐的滾動了兩下,剛想伸手去攔一攔陸覺的動作,這人倒是自覺的鬆開了。

「我知道了。」還莫名其妙的來了這樣一句。

「什麼?」陳卿言不解。

「你這身肉啊……」陸覺低低的笑著,明明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卻還是固執的起身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