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遠淡淡看了他一眼,“老夫人醒了沒?”
“已經起了。”
沉峻的眼底波瀾不驚,寧則遠淡淡的說:“給她訂一張今天回去的機票。”
聽到這話,管家實在措手不及,他疑惑地看向寧則遠,想再次詢問確認,誰知寧則遠正好冷冷望過來。
他一夜未睡,這會兒深邃如海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宛如妖冶的花枝,纏著他,吸著他的血!
“阿則,你什麼意思?”翁涵之聽到這個決議怒不可遏。
寧則遠剛剛洗過澡,短髮溼漉漉耷拉著,掛著水珠,沒有什麼生氣,更像是快窒息而死的孤魂。
“媽,就是送你回去的意思。”他冷冷的說。
“為什麼?”翁涵之質問。
寧則遠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早餐,“國內環境不好,操心的事也多,不適合你休養。”語氣平靜的可怕,簡直不像他!
“阿則,你……你瘋了?”翁涵之氣急,“你居然混賬的跟你父親一樣!”
寧則遠淡淡抬眸,笑了笑,說:“我和他不一樣”
他笑起來很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宛如從湖底攀附起來的千年陰靈,再沒了生機,他的魂,被抽走了……
☆、81|4。15|
週日下午很陰,厚厚的雲層壓得很低,很悶,讓人不舒服,不自在,不痛快!
寧則遠闔眼躺在陽臺搖椅上。這個搖椅很寬,他手長腳長卻只躺在窄窄的一側,空出的那一大片突兀極了。
晦暗的天空下,他的面板更顯得白,甚至呈現出某種病態,薄唇緊抿,宛如凌厲見血的刀鋒,英俊的臉龐繃著,襯得下頜稜角越發分明,整個人無端端落下一團陰鷙,更顯晦澀。
偶然間有悶熱的風鹹鹹吹來,吹亂了他烏黑柔軟的短髮,吹得他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讓這個一向挺拔、無堅不摧的男人看上去有一點令人心疼的脆弱。
他就那麼靜靜躺著,彷彿身邊還有一個人在,彷彿要在虛幻中一直躺到天荒地老。
“先生,老夫人已經走了。”
“嗯。”
男人的聲線清冷,宛如在寒淵深潭裡滑過,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寧則遠緩緩睜開眼,一貫澄明如清澈湖水的眸子裡此時覆著一層淡淡的霧,如煙,如水。他輕輕眨了眨眼,薄霧散了,只剩冰涼刺骨的漠然,讓人看了恐怕心寒。
如今的他太過冷靜,太過鎮定,他所有的情緒,不論好的、壞的,本該是張在弦上的箭,直刺人心,卻一下子通通收回,再不肯輕易示人,令人捉摸不透,只覺隱隱不安。
捻了捻眉心,眉眼沉峻,更添了一份駭人的陰鬱。
“有沒有她的訊息?”寧則遠淡淡的問。
“還是沒有。”管家如實答。
林煙的身份證沒有住宿和購票記錄,銀。行卡也沒有任何金錢支出,在這樣一個現代社會,簡直匪夷所思,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雖然已經知道林煙受過的難堪,可是這個女人消失的太過徹底,讓他片尋不著,讓他痛苦萬分,讓他徹底瘋了!
幽黯的眸色漸沉,有一股冷冽的恨意糾纏其中,寧則遠只恨不得今生今世再不願聽到那個揪心的名字。那兩個字已經是一把刀,直接紮在他的心口,稍稍一動,便是痛徹心扉,魂飛魄散。
“報警。”他冷冷的說,一個成年人無緣無故失蹤兩天,足夠立案。
他要找到她,用盡所有的辦法!
可林煙並不知道這一切。
她如果知道寧則遠這樣興師動眾,只為找到她的下落,大概會覺得這人太過大驚小怪。
當然,如果被寧則遠知道林煙此時此刻在做什麼,他應該能真的被氣死!
z市附近有座大越山,山高谷深,群峰錯落,是一眾驢友選擇徒步的好場所,林煙這幾天就是來這兒徒步放鬆下心情。
其實,林煙怎麼可能還像四年前那樣不顧一切的離開?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還有珍珠要養,已經不可能說拋開就拋開的。林煙不過是這段時間太累了,身心俱疲,所以才趁三天的休假出門散散心,避一避煩惱的世事。
所以,寧則遠不過是太過在乎林煙,太害怕再次失去她,所以才亂了分寸,才將自己逼到那個地步,逼得他又愛又恨!
——
林煙以前是個小資文藝青年,愛到處玩,也很喜歡旅遊,大越山她來過不下十次,可謂輕車熟路,自信滿滿,偏偏這次失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