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夏然住口,長嘆一聲,掉頭如飛而去。
陶羽痴痴望著她奔去的背影,淚水盈盈,險些把持不住。凌茜奔到那桃花林邊,忽然駐足回頭向陶羽望了一眼,這才繞林隱沒。
那一眼,似乎包含著無比幽怨,無限柔情,和許許多多沒有說出來的言語……
陶羽心血一陣激動,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心裡不住喃喃自語:“陶羽啊陶羽,如此一個摯情女孩子,你竟使她傷心至這般地步,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感傷了一陣,才轉身向桃林奔去,及至林邊,早不見了辛弟的人影,而林中沉寂如死,也沒聽到秦佑和伍子英的聲息。
陶羽一閃身跨進桃林,仔細端詳前面桃樹枝權,果然發現有雙枝雙蕾和單枝獨蕾兩種,於是依照凌茜的話,逢單向左,逢雙向右,行不多時,轉過一片樹叢,赫然發現辛弟一個人坐在地上發怔。
陶羽沉聲問道:“你在做什麼?可曾看見他們?”
辛弟跳了起來,叫道:“那凌姑娘不該騙人,她告訴咱們的法兒.原來是假的……”
陶羽忙喝住他,道:“小聲一些,法兒怎麼不對?你倒說說看。”
辛弟道:“她不是說逢樹就轉嗎?我轉了總有幾百次圈子,卻越轉越糊塗,豈不是假話?”
陶羽又好氣又好笑,沉聲道:“你好好跟著我,不許出聲,也不許魯莽。”
他領著辛弟,穿林而入,眼前雖然花樹仍舊,卻一點不覺迷失。又行了不久,首先發現伍子英盤膝坐在一株巨大的桃花樹下,額上滿是汗珠,垂目低首,神情極為疲憊,兩人直走到他跟前,他才驀地驚覺,霍然躍起身來。
辛弟笑嘻嘻上前,一把抱住,叫道:“伍老爺子,你真是個糊塗蛋,叫你別進林子,你跑得比誰還快,怎的倒在這兒打起瞌睡來了?”
伍子英羞愧地抹去額上冷汗,道:“這林子好怪,自從一腳跨進來,便分不出大南地北,可憐我轉了半天,越急越尋不到出路,連吃奶的力氣全使光了,才在這裡靜坐調息養神,你們見到秦老弟沒有?”
陶羽道:“這桃林是按五行八卦排列,輕易決不能踏進來,好在咱們已經知道了通行的方法,快尋秦兄弟去要緊。”
伍子英一面緊跟在陶羽身後疾步而行,一面又道:“我才到林邊時,對這桃林本來有些戒心,誰知突然見辛弟在山頭上叫喚,一喜之下,竟忘了厲害,糊糊塗塗地跨了進來。”
陶羽見左側一株樹上,忽變單蕾單枝,腳下立刻向左一轉,同時間道:“你們怎會也趕到桃花島來的?”
伍子英答道:“那天夜裡你們匆匆駕舟出海,咱們放心不下,也隨後解了一艘追上來,不想途中方向走錯,竟沒有追到你們,折騰一夜,又回到岸上去……”
他突見陶羽又轉身向左,忙也跟著轉向,繼續道:“……回到岸上,竺姑娘哭得死去活來,好容易被秦公子和我勸回鎮上休息了一天,仍未見你們回去。竺姑娘憂急不安之下,竟偷偷趁夜獨自僱船出海,留下字條,說是決心親來桃花島,要向凌姑娘當面解釋原委,咱們放心不下,只得也僱船趕來……”
正說到這裡,陶羽忽然停步,伍子英和辛弟也忙停身觀看,只見這兒桃樹被砍倒了五六株,遍地花瓣,有許多顯然曾被人踐踏過。
陶羽沉吟道:“秦兄弟一定在這裡跟桃花島的人動過手,花瓣上不止一個人的足印。”
辛弟便想大聲喊叫,卻被陶羽喝住,三人側耳傾聽,左角林中,果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兵刃潑空聲響。
陶羽向二人招招手,當先循聲繞了過去,轉了兩轉,眼前霍然開朗,在一片小小的空場上,四名紅衣劍手,正圍著秦佑激斗方酣。
辛弟忍不住,虎吼一聲,掄掌撲了上去,一出手,便是“開山三掌”的首招“裂山碎石”,狂颶向其中一名紅衣劍手飛撞過去。
那人聞得風聲壓體而至,反掌一揮,被掌風撞個正著,登時拿樁不穩,踉蹌退了四五步,伍子英也掄起菸袋,振腕一招“飛瀑流泉”,灑出漫天花雨,罩向另一個紅衣劍手。
秦佑見三人趕到,心頭大喜,短劍左劈右劃,連演絕學,“叮叮”兩聲,盪開身側兩柄長劍,欣喜地叫道:“陶大哥,陶大哥……”
陶羽應了一聲,生怕辛弟魯莽傷人,身形一晃,搶先欺到一名紅衣劍手面前,左手一旋一撥,“霍”地一扭腕時,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閃電般扣住那人腕問穴道,沉聲道:
“還不叫他們停手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