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青笑道:“少俠不必再為咱們顧慮了,目下十大門派共謀反抗飛雲山莊,黃山和峨嵋兩次聚會,陶天林難道還不知道,他要動手,事實上隨時可以動手。”
秦佑嘆道:“這場殺孽,終將不免,陶大哥對自己的武功既無信心,這次正好先試探一下,對將來泰山武會,也可以作個準備。”
陶羽沒有再說話,然而心裡卻泛起千百條愁思——
是的,這一天總要來臨的,可是,每當他想到泰山觀日峰上,自己將面對外公,展開生死存亡的決戰,便不由自主聯想到苦心養育他十五年的母親。假如有一天,他不得不殺死外公,不知母親將會多麼悲傷和難過?
仇!仇!解不開的仇!他深深被這個醜惡的字,啃齧著心靈,十五年前茫然無知,十五年後,成了他心底深處難以卸卻的負荷。
他不期然在心中暗暗嗟嘆:“世上為什麼有許多喪心病狂的獨夫,原本和善安寧的人世,為什麼總想踐踏在腳下,唉!要是外公不想獨霸武林,那該多好?要是他不是外公,那也就簡單得多了。”
當天上午,他們便束裝上路,金克佑銜命上奔峨嵋,陶羽一行五人,揚帆逕趨武漢。
荊州以下,江面寬敞,兩岸已不見高聳挺拔的山峰,極目千里,盡是江漢平原。
輕舟順流,那消一日,便到了兩湖分堂所在地鄂州——武昌。
凌空虛渡柳長青是久走江湖的人,並不進城,領著陶羽等逞到賓陽門外一家邛崍弟子開設的“福安客棧”投店,掌櫃姓李名興,一見是掌門人到了,慌忙倒履迎出來,當時就要跪拜參行大禮。柳長青一伸手將他扶住,低聲在他耳邊道:“快別聲張,趕快給咱們幾間清靜些的房間,要跟其他旅客隔絕,閒雜人不能隨意進出的。”
李興不過是邛崍派中三代弟子,見掌門人說得慎重,心裡頓時—驚,偷眼打量同來的陶羽等,個個少年英朗,步履沉穩矯捷,尤其辛弟面有墨紋,顯得極是威猛。
當下不敢多問,匆匆應諾,帶領眾人穿堂入室,直進內院,恭恭敬敬把五個人安置在一列十分整齊寬敞的臥房中,陪笑道:“這兒本是弟子內眷住所,自從前年賤內一病去世,許久都空著無人居住,這裡離前店又遠,閒人是決不敢撞進來的,師祖看看可還中意麼?”
柳長青環顧—陣,滿意地點點頭,道:“不錯,你先拜見現今武林十大門派總盟主陶少俠和各位少俠,我還有重要的事吩咐你。”
李興迷茫地望望眾人,遲疑地道:“十大門派總盟主?陶少俠……”
柳長青一指陶羽,道:“這一位就是。”
李興半倍半疑,又不敢多問,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