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插口道:“那麼前輩可曾見到飛雲山莊的人隱藏窺探?”
柳長青搖頭道:“飛雲山莊的人一個未見,但我苦守一夜,卻遠遠望見宅中空地上,立著—根高竿,竿頂倒懸著一個人,隨風旋轉,並且有幾盞孔明燈,特別照射著高竿。”
陶羽駭然—驚,急問:“竿頂那人什麼形狀?”
柳長青道:“相距太遠,面目望不真切,但彷彿穿著一件綢衫,頭上卻戴著—頂貂皮做的皮帽……”
綢衫?皮帽?
陶羽、秦佑、凌茜。辛弟未待他說完,早已齊聲驚呼起來:“那不是伍老前輩麼?”
彼此愕然相顧,然而,誰也答不出那句問話。
柳長青察顏觀色,心裡已明白大半,黯然道:“柳某也有些疑心,假如那人不是天南笑客伍子英,陶天林為什麼會把他倒懸在竿頂上?但是,我思忖再三,卻沒有敢妄動踏入,很顯然的,這是一個可恥的陷阱。”
陶羽目含淚水,又問:“前輩看竿頂那人有沒有聲音動作?是死?是活?”
柳長青搖搖頭,道:“未見蠕動,也未聞聲音。”
秦佑心裡一陣酸道:“這麼說,他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陶羽卻喃喃說道:“可是易姑娘卻說外公不會傷他性命,難道他們又改變了主意……”
他突然從椅子上躍了起來,道:“不管它兩湖分堂是龍潭虎穴,我也得去看看……”
這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凌茜嬌叱一聲:“是誰?”人隨聲動,纖腰一擰,早已破窗飛出。
陶羽等緊跟著也穿窗躍出,掃目間,似見一條人影在牆角邊—晃而沒。
柳長青輕身功夫己達出神入化境地,肩頭微晃,捷如狸貓般搶越過天井,恰巧攔住那人,但他一瞥之下,一顆心卻向下一沉,原來那人竟是“福安客棧”店主李興。
柳長青沉聲叱道:“李興,你在鬼鬼祟祟幹什麼?”
李興臉色慘白,卟通跪倒,叩頭道:“弟子……弟子想問問……掌門……師祖……早餐準備……什麼……”
柳長青目光何等銳利,一見他口齒支吾,冷哼一聲,驕指疾落,逕向他左胸致命死穴“府臺”穴上點去——
驀然一條捷逾電閃的人影一晃,恰好將柳長青疾落中的右腕托住,同時,陶羽的聲音說道:“柳老前輩,事未分曉,何苦動怒?”
柳長青長嘆一聲,老淚紛墜,滿臉愧慚地道:“難怪我們一到鄂州,行蹤便落入飛雲山莊眼中,萬想不到竟是這個畜生將咱們出賣了……”
陶羽反勸慰他道:“他是個生意人,久處飛雲山莊淫威之下,或許一時意志薄弱,情實堪憐。”
柳長青沉痛地道:“柳某教導無方,實覺愧對祖師,少俠雖然寬宏大量,此事傳揚出去,邛崍一派,就別想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李興叩頭如搗蒜,哀聲求道:“師祖息怒,弟子實被脅迫,前年賤內病逝,兩湖分堂查知弟子是邛崍門下,便把弟子唯一骨肉強押在分堂,逼令弟子聽從他們的命令,如有違拗,立刻便要取小兒性命……”
柳長青叱道:“欺師滅祖,罪當碎屍,你為了一己之私,竟連師門出賣了,還有什麼臉面述說理由?”
李興泣道:“弟子知罪,只求掌門師祖開恩。”
柳長青一探手將他挾了起來,招呼陶羽等重回房中坐下,首先廢去李興武功,然後將他腳筋扭斷,命人關在一間密室中,厲叱道:“看在陶少俠份上,暫留你一條性命,且等事了之後,再受派規刑堂大審定罪。”
經過這一陣耽誤,天色業已大亮,陶羽欲去兩湖分堂探聽伍子英生死,被凌茜等苦苦勸住,大家在店裡調息一陣,用些飲食,直到夜色彌合,方才束扎停當,越牆外出,繞城向西而來。
—路上極為謹慎,五個人都儘量掩蔽身形,貼著城邊疾馳,行約二里,但見一個小上丘上,有一點星星燈火,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
五人不約而同直奔燈火處,奔到近前,果見是個殘垣斷壁,野草封蔽的破廟。但他們奔近破廟,卻只見荒野寂寂,那廟中漆黑一片,方才那一閃而滅的燈火,竟不知從何而來?
陶羽輕輕對眾人說道:“今夜之事,勢在必得,但除非事不得已,不可傷了宮天寧性命。”
凌茜脫口道:“為什麼?”
陶羽道:“他雖生性好險,與我們並無深仇大恨,咱們只在取回寶篆,何苦一定要殺他呢?”
凌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