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牢記的誓言,常使趙伏波感到暈頭轉向。這許多雜事裡面,趙伏波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那個叫“中原”的沒有沙子的地方。
而最令他傷心的也是那兒,空有楊家將、呼家將、岳家將,卻在備受金夏欺凌之後,又面臨蒙古大軍,只怕偏安一隅的朝廷,也安不了幾日了。
因著心中所想,他感興趣的只是習武,練刀、練槍,尤其他到手的那本已經練了五年的槍譜。那裡面的槍招以及練法,喜歡武藝的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喜得他甚至做夢都在不停的練槍。
至於其他的事情嗎……
“唉,這破書……!”
有些無聊的抖了一下手中的書,他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趙伏波寧願多刺幾百下鐵槍,又或者多練幾趟刀法。
他喜歡練武,在家裡武師的調教下,最少與他一般大的鄰家孩子們可不是對手。但他讀的書,卻沒有一點用處。最少他知道,這書上面的東西說給這座院落以外的人聽,分明就是雞同鴨講。就算是把這些方塊字寫到沙地上,也沒有一個人認得。
無聊的把下巴放在桌面上,支撐著見了書本就變得沉得的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睛,無奈的瞅著那些可惡的方塊字,他根本就認不全呢!而且在眼皮變得沉重的同時,那些方塊字彷彿跳起了舞蹈,並且一起向自己發出嘲笑的聲音。
“真主安拉……我什麼時候才能背完這該死的書哪……!”
嘴裡雖然叫著安拉的名字,他可並不真正信他們。因為三娘說了,趙家的子弟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這是最使趙伏波不明白的地方,為何別家的人每天都要拜真主,只除過自己家的人除外呢?難不成在這“黑衣大食(今伊拉克)”就只有他一家人是這個模樣嗎?
“沙沙……”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趙伏波坐直了身體,立即開腔讀起眼前的書來。他裝出的模樣就好像從開始捧著書,就像從清晨起一直是這麼認真一樣。
“兵者,詭道也……利而誘之,亂爾取之……”
窗外伴隨著腳步越來越近的是一個小丫頭,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清甜可愛的小臉上眉兒彎彎,倘若要是笑一笑話,立即就會綻放出少女可人的美麗來。
她身上穿著侍女的服裝,幾件簡單的釵環,便襯出與眾不同。走起路來的時候,標緻的模樣,一看就是受過仔細調教的女孩。如果做起事來,那個細心、穩重勁就別提了。
在趙家的姑娘裡,她就是百裡挑一的尖子。以致於家裡的婆子和丫頭們都猜,只怕她就是下一任的掌家呢!
掌家,是趙家最古怪的規矩。
如若按書是所說,趙家該是中原人,可中原人難道不該是男人當家嗎?
可趙家就不是,現在三娘當家,將來當家的恐怕就是這個小舒鈺兒了。
她一手把手裡托盤放在肩側平平穩穩的端著,另外一手晃得中規中矩。細細的腰肢輕輕擺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是被風吹拂著的紅柳。
那個大盤子裡,一半盛著烤到金黃的烤羊肉,另外一半則是油光可鑑的手抓飯。已經被背書這個任務折磨了一早上的趙伏波看到食物,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尤其看到來了的侍女,眼睛就更加亮得晶瑩剔透。
是的這樣的姑娘,在這充滿了沙子的世界裡並不常見。與這裡的其他女孩相比,她就像是清晨裡草葉上,那顆最明亮的露珠那麼好看。
“二郎,三娘說了,沒有背會的話,可不准你吃飯呢!”
一聽到這句話,趙伏波面對著美食與佳人表現出來的興奮,立即就隨著風完全飄散。尤其是鈺兒姑娘的告誡,立即就使他哇哇叫起來。
“鈺兒姑娘,能不能先讓我吃飯啊,我可是餓了一個早晨!”
漂亮的小臉板起來的時候,完全是上房裡丫頭的臉色,對趙伏波這樣的傢伙肯定不會給什麼好臉色。就算他是東房裡的小主子,就算是三娘可以讓他讀書、習武,可他依然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現在的東房,即沒有丫頭也沒有僕人。就算是小主子趙伏波,兜裡連一星閒錢都沒有,可不怎麼討丫頭、下人們喜歡呢。
“那不行,三娘說了,如果今個這篇書背不會,要一直餓你到晩上呢!”
“這個老……”
雖然趙伏波很想罵兩句,但他不敢。
三娘是整個趙家的掌家,別說他不過是東房裡沒有成年的小主子,就算是西房裡為家裡管著生意的二叔,見了那個滿頭白髮的三娘,不也只能低著頭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