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一絲不苟。久而久之,凡是需要往外撥銀子的事,我都會事先徵求他的意見——尤其在風瞳離開之後。
“從冥月帶回來的訊息看,歧州和我們預計的情況相差不多,”冥川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劉雲海是楚帥的舊部,並不心服韓姜。韓姜目前雖然沒有什麼異動,但是他手下的親隨和劉雲海的手下卻多有摩擦。”
我反問她:“對於東瑤城,他們現在是什麼態度?”
冥川很乾脆的說:“城主招兵買馬的事自然瞞不過他們,只不過他們不相信我們小小的東瑤城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而且韓姜和劉雲海互相對峙,一時半會還分不出精力來管咱們。”
“那就讓他們蚌鶴相爭,我這個漁翁坐收其利吧。”我微微一笑,“你派出去的人多留意了,這麼好的局勢怎麼可以不利用?一條反間計能省下我們多少兵馬啊。”
冥川也抿嘴一笑。容琴師傅和邱師伯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宮裡情況怎麼樣?”
“皇上已經從一夢軒搬回了御書房。”她想了想,補充說:“宮裡給宸妃生的皇子慶祝百天,太上皇給這孩子賜名為‘曦’。另外……”她微微猶豫了一下:“朝廷一方面對記家厚賞有加,但是又看管的甚是嚴密。屬下派去的人實在是難以下手……”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這些情況我早已經猜到了。只不過,再聽到“中京”兩個字,只感覺遙遠的象是前世去過的地方。
正在這時,身材高壯的冥奇匆匆走進了暖齋,抱拳一揖,朗聲說:“屬下在城中巡邏時,抓獲了幾名歧州派來的奸細。”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如何肯定他們就是奸細?”
冥奇直視著我,簡潔的說:“屬下在歧州曾經見過此人和劉雲海一同在酒樓中飲酒。”
這個情況聽起來倒是不簡單。我和冥川對視一眼,吩咐他說:“帶上來。”
我做夢也想不到,冥奇帶上來的奸細竟然是英匯一家。儘管離開歧州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們一定還會再見面,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看到我,英匯和他的妻子都有些發愣。反倒是小英雄一臉驚喜的要衝過來,又被英匯一把拽了回去。
英匯臉上驚愕的表情慢慢的消失了。他看上去沉著而機警。她的妻子看看他,再看看我,有些不知所措。
“英兄、英嫂,好久不見。”我慢慢的站了起來,對他們身後的冥奇擺了擺手:“去吩咐風管家準備客房,他們是我的朋友。既然來了,當然就要多住幾天。”
英匯的眉頭微微一皺。
我笑了笑,把目光轉向了小英雄:“英雄長高了。我這裡有好些漂亮的馬兒,得空了我帶你去看。”
小英雄衝著我一笑,露出了一對尖尖的小虎牙。
我做了個請入席的手勢,剛說了一句:“英兄、英嫂請坐……”身體就微微一晃,我連忙抓住了冥川的肩膀,與此同時,一股熱熱的液體已經毫無預兆的湧出了身體。
“城主?”冥川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也許是她的表情過分緊張,惹得我也無端的有些心驚:“我大概是要生了……”
容琴師傅也驚得站了起來,她一把拉開了厚厚的氈簾,衝著外面大喊了起來:“快去請風師傅!請穩婆!”
陣痛開始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強烈。起先還可以勉強忍耐,但是一夜過去了,我精疲力盡,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得透溼,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
兩個穩婆明顯的有些不安,風秀秀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看她的神色似乎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火盆裡燒灼草藥的氣味燻的我頭腦越發昏沉,似醒非醒之間,眼前晃來晃去都是明韶那雙澄澈的眼睛。在疼痛襲來的頂點,他的名字就嗚咽在我的唇齒之間,卻終究還是被緊咬著的手巾擋了回去。耳邊不知是誰的聲音一遍一遍的提醒我:“用力……用力……”
又一陣劇痛鋪天蓋地般襲了上來,我的眼前一黑,身體卻驀然一輕。
在我的周圍,到處都瀰漫著一團團的黑色的煙霧。我彷彿漂浮在其中,感覺說不出的輕鬆。
在我的眼前,煙霧散開,露出一間小小的廚房。爸爸繫著那個蘋果圖案的大圍裙正在小心翼翼的擺弄案板上的一塊牛肉,嘴裡一邊嘀嘀咕咕的說:“是要先拿開水燙吧?我記得你媽就是這麼做的……”廚房門口站著八九歲的我,白色校服的肩頭上印著一個醒目的球印,滿頭的短髮已經被汗水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