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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澀的說:“英匯已經帶我去看了……”

想起厲山上獨自長眠的夢馳,我心中再度湧起了深深的自責。那種痛,並不是一個“欠”字就可以抵消的。

忽然發現在我和明韶之間,竟然已有了這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王爺,你好自為之,”我靜靜的凝視著天邊那一抹即將消逝的豔麗,語氣也平靜的彷彿過濾了所有的悲喜:“從此以後,你我恐怕連故人也算不上了。”

沒有聽到回答,只有一聲幽幽的長嘆。

我將大黑馬招喚到身邊,縱身躍上馬背飛馳而去。

直到遠遠的看見了暮靄中的白城,我的眼淚才奪眶而出,一滴一滴遺落在了逐漸深濃起來的夜色裡。

八十八

穿過府衙的後院時,看到風瞳的房間還亮著燈。原本是想直接回自己房間休息的,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他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

門一推開,一眼看到他正背對著我坐在桌邊,頭也不抬的說:“把水盆端過來就好。你回去吧。”

他的語氣很冷淡,也很有些急噪,全然不象平時的鎮定。我心裡微微一動,連忙走了過去,走近兩步才看見放在桌面上的胳膊上血肉模糊,他自己正在費力的清洗傷口。旁邊的椅子上還放著一盆清水,已經被鮮血浸得紅了。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怎麼回事?”

風瞳的手微微一頓,卻沒有抬頭。

我伸出手想要接過他的手巾,沒想到他竟倔強的抓著手巾不肯給我。我抓著手巾的另一頭,一時間搶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氣氛忽然就有些尷尬。很久沒有見他這樣發過脾氣了,這又是怎麼了?還沒等我問出口,門豁啦一聲從外面推開了。風譜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抬眼看到我,似乎鬆了一口氣。

“平安回來就好。”他咧嘴一笑,將水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順手從懷裡掏出幾個瓶瓶罐罐的放在了風瞳的手邊。

“到底怎麼了?”我手裡還抓著那半條手巾,心裡不禁有些急噪起來。

“風堡主在城外遇到伏擊……”風譜剛說了一半的話,被風瞳一記能殺死人的眼風掃了回去。

“你沒事去城外幹什麼呢?”我終於將手巾拽了過來,忍不住埋怨他。

風瞳抬起頭瞟了我一眼,翠綠的眼瞳好象結了冰一樣,淡淡的,冷冷的,這樣的目光讓我從心底裡感到了一陣寒冷。他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我,我忽然很後悔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風譜看看他,再看看我。訥訥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端起那盆血水一溜煙退了出去。

傷口一共有三道,雖然很長,好在並不深。我小心的上了傷藥,撕開乾淨的手巾將傷口包紮好。他雖然不再反對我處理他的傷口,但是在整個過程中,他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謝了,”風瞳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冷淡的說:“你回去休息吧。”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回吧。”也許是看我站著沒有動,他突然加重了語氣,很不耐煩的說:“我很累,要休息了。”

他在生氣,因為我甩脫了所有了人,包括他。

那麼,他一定是猜到我剛才去了哪裡了。他是因為不放心我獨自跟著陌生人出城才跟著來的吧……

他背對著我,微微垂著頭的姿勢顯得執拗,卻又流露出幾分淡淡的蕭索。

我該怎麼跟他解釋呢?在我滿心都是酸楚的現在?

我端起那盆血汙的水疲憊的往外走。前腳剛一走出他的房間,房門就“砰”的一聲在我的身後關上了。

我再也忍耐不住,一路上費力忍回去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滴答滴答的落進了水盆裡。

我轉身走開了。

也許,不光是他,連我自己也需要靜一靜。

夜已經深了。

淡淡的星光透過淺色的窗紗,靜靜的照著滿室的蕭索。儘管才入了秋,夜裡卻已經帶出了幾分入骨的寒意。

我睡不著。我抓過外袍披在身上,床頭矮几上的茶已經涼透了。我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太涼了。

在屋裡來回踱了幾個來回之後,推門來到了院子裡。

看不見月亮,天空中只有幾點寒星,一閃一閃的,讓人看了,反而憑添了幾分落寞。夜風裡有淡淡的桂花香,隔得遠,聞起來反而清雅。

低著頭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