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說了,水滴玉露可以做藥引,他讓你快些拿來。」
來不及仔細琢磨,關兮之只聽見了水滴玉露能夠救人。迅速叫來馬車,關兮之顧不上夜霧溼寒,親自回到翰林書院將兩盆心愛的植物取了回來。
玄昱親自配藥,十幾種藥材均是藥鋪的普通品種,只有水滴玉露稍顯特殊!
關兮之皺了皺眉,他知道不該質疑十九王爺的水準,但是……
「祛毒的藥物,藥性大都霸道,陳仲帛有孕在身,」低頭看了一眼床上側臥的陳仲帛,玄昱輕輕一嘆,道:「目前,只有水滴玉露才能護好他的心脈。幸好,幸好啊!」
玄昱感慨,幸好關兮之有這種「東丹」國的奇藥。不然,陳仲帛就真的危險了。
兩盆水滴玉露,玄昱只用了小小一塊,「剩下的這些,你每天切下一片,煮水給他喝,一直喝到他生產為止。」
「那他……」看著玄昱收拾東西,關兮之慾言又止,「他什麼時候能好?」
「好?」玄昱俊眉一挑,「他是中毒,毒素已經侵入肺腑。現在毒素雖然除去了,可身子難免不會折損。」
「那怎麼辦?」
「好好養著!」
「那他……」關兮之抿了抿嘴,「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關兮之突然猶豫起來,玄昱的答案是什麼?會不會令他不堪?他能不能接受?
玄昱心知關兮之難過,這樣的彷徨、無助,他何嘗不懂!
「你讓人幫我準備客房吧,萬一陳仲帛狀況有變,你也不用再去鳳府找我。」
抬眼看了看床上昏迷的陳仲帛,玄昱搖了搖頭。對於陳仲帛來說,接下來的幾天,天天都是艱難考驗,人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這些日子了。
「還有,讓人看著你兒子,小傢伙受了驚嚇,怕會生病的。」玄昱收拾好藥箱,重重一嘆。
夜晚。
關兮之坐在床邊,抬頭望向窗外。現已是早春,梅樹上仍有星星點點的細小花蕊,那株是臘梅,陣陣芳芬在屋裡都可隱約聞到。一瞬間,關兮之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那時候,他在紫霧山上種不少樹木,也有好聞的花香。關兮之難得安靜一會兒。
早上,刑部的齊大人派人捎來訊息,說是陳仲帛的二弟陳洛已經被官府緝拿歸案。按照大奚的律法,劫質、蓄謀傷人,兩罪並罰,一定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饒。
關兮之嘆了口氣,陳家的列祖列宗一定會覺得這樣的後人丟人現眼,但犯錯總要受到懲罰,不然何來的警示?
「仲帛,我不會去求情,你不會怪我吧!」拉著陳仲帛的手,關兮之悠然開口道。他知道陳仲帛捨不得,不過……那個陳洛是頭一個讓關兮之起了殺心的人。時至今日,關兮之如何能夠饒恕?他恨不得陳洛被砍上千刀、死上八回。
這幾日,陳仲帛的病況幾次反覆,午後體溫會升高,直至夜晚才能緩緩降低下來。
關兮之衣不解帶地照料著,陳仲帛的右肩受傷,人不能平躺,只能側臥在床上。關兮之就將陳仲帛的肚腹下方墊滿棉絮。但再多的棉絮也不如自如的活動,就像外間的那些珍貴補品,根本比不上正經的一日三餐來得有效。
治療已滿十日,可陳仲帛的傷口仍是紅腫得駭人。取下換藥的淨布,關兮之特意叮囑一旁陪著的陳錦道:「錦兒,你和爹爹說說話吧!」
陳錦每天過來,乖乖地趴在床邊,安安靜靜。關兮之搖了搖頭,這小傢伙表面踏實,心裡定是難過得厲害。
夜色漸濃,一輪彎月升起,褪盡的是白晝的喧譁。
關兮之低頭看自己的雙手,抬起聞了聞,一股子藥味。
「仲帛,你知道嗎,那個問題錦兒終於問我了。」自言自語、自娛自樂。這些日子,關兮之早就習以為常。
「你一定很好奇吧,我是怎麼回答他?」關兮之滿臉輕鬆,「實話實說,整件事情,一五一十我全都告訴了他!」
為什麼「缺席」之前那幾年,這個問題,關兮之一直擔心兒子問起。不是他不願意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什麼樣的答案,才能清楚解釋他當時的心情和他當時的無奈!
情是無法描述的。
關兮之一直用這個藉口迴避整件事情。其實,他是在乎他的面子。他不想讓人知道,一向寬容大度的關夫子竟也有那種小肚雞腸。
「仲帛,你是不是也很想聽聽,當時的故事……」
坐在床旁,關兮之凝望天上的彎月,「那一天正巧正月十五,你躺在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