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人死了,再有戎羝王做證實,栽他一個反叛的名號,先將清水攪渾再說。
他阿姐那裡也時日無多,總不能任由皇長子生在宮外,對於將來奪大位名聲上也不好聽。他知道自己不能急躁,但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先發難或許還有勝算。
這兩日等的心焦,甘肅那裡已經遞了訊息過來,大軍再有兩日便可抵達。
上半晌還是晴天,到了午時便開始下雪,漫天潑潑灑灑的雪沫子落了滿地,今年冬天極冷,凍死的人馬牲畜都不在少數。冷到極致,潑出一盆水去,轉眼就結成了冰稜子。
溫據坐於帳中,驟然聽聞帳外呼喊之聲響徹天際,參軍跑進來,顧不得檻階,被絆倒了也依然喜上眉梢,忙對他道:“右將軍,成事了!戎羝王手黑,那一千人馬,無一人突圍!”
☆、第121章 事發
阮年率領的一千人馬;加上之前溫據調譴過去的一支八百人先鋒軍;一共一千八百人的屍首皆被戎羝拖到了周戎兩軍對壘的邊境之上。許多屍首都是血肉模糊;胳膊腿兒找不見的比比皆是,屍體被壘在一起;堆得小山一般高。
戎羝如此明晃晃的挑釁,西北軍又剛失了將帥;眾兵士個個眼睛通紅;列隊於雙方疆界的高崗之上;悲歌渾渾鬱郁盤旋至天穹日久彌散。
左將軍主戰;右將軍主和,軍中意見不統一,且又無大將軍發號施令,便只能等京中決策。
訊息傳回京中;險些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大周萬國來朝;繁華盛景百十年;如今竟遭戎族如此羞辱挑釁,舉朝憤怒!
朝乾殿外的階陛之上,文武官員皆以頭叩地,跪成一片,四色錦綬逶迤,渾圓的烏紗鬱郁委地,無論官階幾品在此刻都沒有用武之地。
方才在殿中議事,慕王竟前來與聖上大吵一架,朝中諸臣無不惶惶然,大雪荒天也得跪著。
朝乾殿正門大開,寒風自簾底兜灌進來,殿內的青磚地上冷如冰捶。
兩側諸臣皆不敢言,蕭慕揚首冷笑一聲,道:“怎麼聖上不想聽一聽臣查明的實情麼?怕聽了無法接受還是根本就不想聽?無妨!即便是聖上不想聽,今日臣也依然要說!”他眼中寒光畢現,冷冷道:“臣查明溫氏次女與先帝時逆黨暗中勾結,陷國家社稷於不顧,心中生異,此等禍亂朝政之人不除,聖上留著她覆國麼?”
蕭慕毫不停頓,嘲諷之言一句接著一句,“聖上親封的右將軍,溫氏嗣子溫據與戎羝串通,謀害朝之棟樑,不誅不足以熄民怨,不殺不足以慰忠靈!臣已經派人去西北將溫據捉拿回京。還有那位範閣老,聖上猜一猜,臣抄範閣老家時查出了什麼?他有膽量,竟還想著復辟前朝!身為當朝閣臣竟藏匿前叛賊齊王幼子於家中,且與逆黨聯絡,又勾結溫氏次女以作交易,謀反之心昭然若揭!此共三條罪狀,每一條都足以誅九族,足以施極刑!”
他發狠一般的繼續道:“臣還查出來溫氏次女,先貴妃之庶妹未成親而有孕,此女德行敗壞,萬死難贖其罪!”他哂笑一聲,換了稱呼道:“皇兄若不肯,我這就去溫府賞她一根麻繩,也是一樣!”
他氣極了,將手中所執血書素帛狠狠摜在地上,“皇兄看看,那些屈死將士家人所寫的血書!”說著又對外高喝:“帶上來!”
立刻有幾名禁衛帶了一個小女孩上來,大約六七歲的模樣,梳著總角,怯生生的,卻並不哭。
蕭慕穩一穩心緒,強抑著怒氣,溫聲對她道:“把今早我在路邊遇見你時,你正在唱的那首歌再唱一遍,給在場眾人聽,可好?”
她點一點頭,剛要張口,眼淚卻先驀地流了下來,她嗚咽兩聲,飲泣道:“孤兒生,命獨苦,父母早去,下黃泉;春氣動,草萌芽,不如早去,尚能團圓。”①
稚氣童聲,卻悲愴無限,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蕭宥坐在寶座之上,垂手抓著髹金漆的龍紋扶手,他站起身,也不知怎麼,身體突然晃了晃,四肢似有千斤重,頭腦中恍恍惚惚的,向前邁了一步,一陣眩暈猛地襲來,突然就昏厥了過去。
天將入夜時,濯盈方由丫鬟扶著回房,她到了孕吐最嚴重的時期,幾乎吃什麼都會吐得一乾二淨,搜腸刮肚一般。最近事情又多,她們籌備多時,到了見勝負的時刻,西北這兩日就應該有訊息遞回來了。
大丫鬟茗荷給她端來一盞阿膠燉的燕窩粥,她虧血虧得厲害,阿膠從不敢斷,保胎藥也是日日按著時辰吃。
她拿勺子一圈圈攪著,遲遲不肯入口,茗荷就笑道:“二姑娘還是多進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