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在風眼中抬頭,頭頂是漸壓漸近的光球。那光球發出的光芒美麗得令人目馳神眩。白澤只覺得眼中流光四射,他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所有的力量,也都用到了盡頭了罷?他再也沒有力氣去發動更強勁的旋風,光球迅速壓下。
白澤高舉過頭的雙手終於再也支援不住,隨著身子一起軟倒在地。
“一切,走到頭了……”白澤心中輕嘆,剎那間腦海中閃過的卻是西湖邊的楊柳春風。他閉上了眼,等待著自己與同這一片土地一起消失。
等待,那死亡前的一刻卻是如此的漫長……
他忍不住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死亡,卻是一條魁梧的身影正擋在他眼前。“是誰?”白澤心想,“還有誰能擋住天狼弓射出的光球?”正思忖間,忽覺一股暖流自掌心緩緩流入體內,自四肢百骸中游走,頓覺精神一振。回頭看去,只見身邊一人,五柳長髯,面如冠玉,一手正與自己的手相握。
“你是?”
那人微微一笑並不作答,只是將真氣自掌心度入白澤體內。
不消多時,白澤臉色漸見紅潤,那人這才鬆開了手。白澤站起身來,一揖道聲:“多謝!”
那人只是點了點頭,雙目卻看著擋在他兩面前的那人。白澤心中滿是疑竇,卻知現下不是相詢的時候,當下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那人身材頗為魁梧,雙手戴著副黑色的手套,雙掌過頂,遙遙相對,兩掌之間也是一片深黑,宛如見不到底的深淵。那光球竟是不能向前分毫,反而逐漸變小,終至消失。白澤識得此人手上所戴的玄色手套正是天界一寶:異空門——通往異度空間的門戶,不由得失聲道:“他是武曲星君?!你們……你們是北天之神?”
先前那人看了他一眼,眼中頗有點奇怪的神色,答道:“正是,在下天機。”
光球最終被吸入了另一個不知名的空間中。武曲回過頭來時,額頭滿是汗滴,臉色微微發白,顯然也已是盡力而為,方才奏效。
半空中,秦弓依舊定定的站著,雙手環抱天狼弓,一如抱著的,是他那前世深愛的女子。他抬頭,蒼天無光,他再次緩緩舉起天狼弓,那姿勢極是古怪,竟然是弓背朝裡,弓弦向天。灰暗,在他眼神中泛出,一種無比的絕望自心中滲出乃至滿瀉。
“不好!”白澤嘶聲叫道,“他,他要自戕!”
天機騰身上空,正想上前阻止。忽聽得秦弓一聲撕心裂肺的暴喝,身體周圍立時圍就一層金色的光芒。天機一頭撞在光芒上,竟被彈落塵埃。
天機一落地即跳起身來,與武曲互望了一眼,兩人均自搖了搖頭。白澤心中猛的一沉。三人抬頭看著秦弓,竟是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弓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天狼弓被拉動了弓弦,這是它第一次將弦上的光芒射向自己的主人。天狼弓在微微振動,它也是如此的猶豫與不忍麼?然秦弓的眼神卻是如此的斷然——斷然的要葬送自己的生命。
這片土地上的聲音忽然都靜了下來,鋪天蓋地的寂靜頃刻間將這裡籠罩,彷彿連一草一木都在仰望著這一刻。
弓弦上的光芒漸漸明亮,只要那弓弦一響,生命,便將歸於虛無。
“也許,那時他的靈魂便能自由了吧?”白澤忽然想道。
“不要啊!”一個女子驚慌的聲音劃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秦弓手中的弓微一停頓。
一道白光自那聲響處射出,飛向秦弓。那光芒竟自透過秦弓的護體金光,直入秦弓眉間。秦弓身子一震,眼中忽然現出一陣迷茫和空洞,隨即直直的跌落塵埃。白澤正待上前接住,卻覺足下一軟,自己先行跌倒在地。原來是適才用力過度,雖得天機度氣,猶未復元。幸得天機搶上一步,將秦弓接住。再看秦弓,只見他雙目緊閉,已然不醒人事。天機一搭秦弓脈搏,只覺脈象雖亂,搏動卻極是強健,料來性命當是無虞,當下朝身邊兩人道:“無妨,只是昏過去了。”
再看那救得秦弓一厄的白光來處,卻見一少女正飛奔而來。那少女長得端的美麗,縱是在這等時刻,天機武曲兩人見了也不由心中微微一動。白澤看得分明,來人正是失蹤了的羅漪。
羅漪來到近前,仔細的察看了秦弓一番,方才輕輕的拍了拍胸口道:“好險,幸好我早到一步。”
白澤忙問道:“他現在如何?”
羅漪道:“我已經用定性之術震懾住了他的心神,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
白澤這才把心放下大半,又轉頭朝天機、武曲二人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