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梅君道:“孫兒輩聽您的就是。”
老尼姑道:“那就好,要知道我是為你傅家好,聽了我的話,你傅家還能保住這一脈不斷,要不然,只怕……”倏地住口不言。
任少君、任梅君都沒有說話。
老尼姑沉默一下之後又道:“如今你兩個還要‘菩提庵’裡的這位麼?”
任少君道:“孫兒輩不敢……”
老尼姑衣袖一抖道:“我言盡於此,帶著你的人,即刻下嶺去吧。”
任少君兄妹如逢大赦,各自一聲:“謝姨姥姥開恩。”
翻身爬起,也顧不得站在一旁發怔的柳書玉了,更顧不得陷在“菩提庵”裡的那些個了,一前一後踉蹌往嶺下奔去。
接著,柳書玉定過了神,機伶一顫,騰身射去。
接著“菩提庵”里人影四起,一個連一個地往嶺下射去,剎時走個乾淨。
驀地,老尼姑又開了口:“他們走了,小施主你也可以出來了。”
話聲方落,庵左一片松林裡閃電掠出一人,直撲庵門,是郭玉珠,他眉挑凶煞,揚掌欲擊,但旋即他又斂去那一臉怕人的煞威,緩緩垂下左掌,冷然說道:“是你困住了我?”
老比丘微一點頭道:“不錯,小施主,是貧尼。”
郭玉珠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晝夜不歇,馬不停蹄地往這兒趕麼?”
老比丘道:“貧尼無所不知,小施主的心意貧尼自然明白,小施主不外是想雙方對面,當場挑破他兄妹……”
郭玉珠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為什麼還要把我困在松林裡,不讓我出來?”
老尼姑淡然一笑道:“小施主,路要讓一步,味須減三分,這句話小施主可懂?”
郭玉珠道:“我不懂,別人為什麼對我……”
“小施主,”老尼姑道:“存心仁厚些,並不會吃虧,何必非把事情當場弄僵,落個不可收拾,貧尼跟他兄妹的談話小施主都聽見了,知道的也可以算不少,可必再多求別的。”
郭玉珠沒說話,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你還想收拾這局面麼?”
老尼姑道:“小施主,佛門弟子出家人,胸懷永遠悲天憫人。”
郭玉珠冷笑一聲道:“只怕這局面不是人力可以收拾的。”
老尼姑道:“貧尼使的是無邊佛法。”
郭玉珠道:“你明知道那不容易……”
老尼姑道:“小施主是說自己,還是說他兄妹?”
郭玉珠道:“我如何,他兄妹又如何?”
老尼姑道:“若是小施主自己,那是小施主願意步向毀滅,貧尼可以不管,若是他兄妹,貧尼或許有回天之力。”
郭玉珠雙眉一揚道:“你說我步向毀滅?”
老尼姑道:“不是麼,小施主請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
郭玉珠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我的所作所為沒什麼不對。”
老尼姑淡然一笑道:“以貧尼看,小施主早就懊悔了,尤其此刻那懊悔之念更濃,小施主,貧尼說對了麼?”
郭玉珠冷笑道:“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懊悔。”
“小施主,”老尼姑笑笑說道:“人非聖賢,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一個人能知過便要悔過,便要思亡羊補牢,設法去彌補自己的罪過,嘴狠牙硬,那只有給自己招來更多的災難,也永遠無法消弭自身的罪過。”
郭玉珠道:“我沒有什麼罪過,人各有志,錯了麼,是罪過麼?”
老尼姑道:“人各有志,既不錯也不是罪過,只是,小施主,那要看你走的哪條路了。”
郭玉珠道:“跟別人走的路不一樣,難道就是錯,我自己創的基業,揚揚名聲難道就是罪過。”
老尼姑微微一笑道:“小施主一再嘴強牙硬,強詞奪理,貧尼不願意再跟你說什麼了,小施主有沒有懊悔,還請捫心自問。”
郭玉珠沒說話,半晌之後道:“你還認得我?”
老尼姑道:“當然認得,郭、胡、傅這三家的人,貧尼都認得,也永遠不會忘記。”
郭玉珠道:“任少君兄妹是傅家的人?”
老尼姑道:“是的,小施主,這用不著瞞人,遲早也瞞不了人。”
郭玉珠冷冷一笑道:“我可沒想到他兄妹會是傅家的人,也沒想到他兄妹會是官家的人。”
老尼姑道:“如今小施主知道了,小施主以為如何?”
郭玉珠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