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青青啊,看來我得好好給你上一堂課。
榆錢兒其實也叫榆莢,是榆樹的種子,伸出來就是綠色的、呈片狀,中間鼓出來,四周薄薄的,嫩綠扁圓,和一分錢的大小差不多,因為它長得很像古代的麻錢兒,所以大夥兒又叫它榆錢兒,不信你看看?”周宇解釋道。說完後就用手裡的鉤子鉤下幾大串兒榆錢下來遞給青青一串。
聽了周宇的話,青青接過榆錢兒仔細地看了看,高興地說道:“噯,你還別說,真像是古代的麻錢呢,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也嚐嚐。”
說完摘下一片送進嘴裡慢慢地嚼著,下一刻便覺得口舌生津,一股帶著淡淡甜味的清香便在嘴裡蔓延開來。青青美目一亮,趕緊又摘了幾片送進嘴裡。
看著青青的巨舉動周宇笑了笑搖著頭說道:“咋樣,這玩意好吃吧是不是感覺脆甜綿軟,清香爽口?這玩意嫩嫩的,甜甜的,生著吃最是爽口。但是像你這麼吃可不行,這玩意要成把的吃那才得勁兒。”說完後就把手裡的一串榆錢用手一擼然後全放進嘴裡大口的嚼了起來。
周宇邊嚼邊繼續說道:“青青啊,方圓十里八村的據說就我們周家村的榆錢最好吃。我們這裡的榆錢兒個大肉厚,吃起來味道最是純正不過。
而且榆錢兒除了生吃,還能與其它各種雜糧攪和在一起,做出很多種美味佳餚。比如榆錢兒蒸飯、榆錢兒大餅、榆錢兒熬粥、榆錢兒炸醬等等。我最愛吃的就是我媽做的榆錢飯了,呵呵,現在想想都流口水啊……”
說著說著周宇的思緒就回到了童年。
每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各種樹木在春風的撫摸下,競相吐翠。榆樹在這個季節裡,結出了一串串的榆錢兒,翠綠欲滴。一串串的榆錢,在那艱難的歲月裡,就成了孩子們的期盼。
榆樹初開始,滿樹的枝條先是纏上了褐紅色的毛絨線。不幾日枝條上又爬滿了綠毛蟲似的,再後滿樹似長滿了一棒棒玉棍兒。稍有微風吹來,整個兒樹都顫微微地。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的重負,遠遠望去,整個榆樹就像碧玉裝扮成的玉樹。
隨著時間的推移,榆錢兒慢慢地由綠變黃,再慢慢地由黃變白,在不同的日子,展現著季節的變幻。到了白得像一張薄紙的時候,倘若有一陣風來,榆錢兒便會紛紛地脫離母體。自由自在地飄落到它想去的地方。然後,把種子貼近厚實的泥土,靜靜地等待著另一次萌發。如果有了足夠的陽光、空氣和水,一粒粒微小的種子,便鬱鬱蔥蔥了又一個美麗的春天。
每年春天榆錢兒最鮮嫩的時日,周宇就會和大彪哥吳老二帶著淘氣的虎子和家裡的大人說一聲,提著個小籃子到這裡,活猴兒般爬上樹,把籃子掛在枝頭。先迫不及待地捋一把塞進嘴裡,滿齒唇香。然後就沐著朝陽迎著微風,爬到樹杈最高處,找個榆錢兒最多最厚最嫩的地方。把籃子掛在粗一些的枝幹上,然後或坐或騎或蹲,在榆樹之中穿梭。
待到籃子裡滿的再也裝不下去了。一群半大小子才會戀戀不捨得從樹上一步步挪下來。然後周宇就會挎著籃子跑回家送到老媽的手裡。
無論啥時候,王桂蘭在接到兒子遞過來的裝滿榆錢的籃子時總會笑盈盈地將一串串榆錢挑好。然後就拿出一個大盆,用清水洗上幾遍。撈出來放到蓋簾上,讓殘餘的水慢慢地流乾。這當口,王桂蘭已經把灶膛裡的柴草點燃,大鐵鍋裡已經燒上了水。然後取出玉米麵,放上適量的水攪拌,不稀不幹,恰到好處。
待大鐵鍋裡的水冒出熱氣的時候,王桂蘭就把一個大大的用來蒸豆包用的漏簾放到鍋裡,再在上面鋪上一塊大大的紗布。而後,把玉米麵按照九成榆錢兒一成玉米麵的比例均勻地撒在上面。最後,再把已經瀝乾的榆錢兒均勻地撒到玉米麵上,再往上面撒一些鹽巴。這些都做完就把鍋蓋得嚴嚴實實起來。
灶膛裡的火越燒越旺。一股股熱氣順著鍋沿的縫隙鑽出來,夾雜著誘人的香味,惹得周宇使勁地吸著鼻子,口水早就順著不爭氣的嘴角流下來了。
二十分鐘左右,一鍋香甜可口的榆錢兒飯便出籠了。老媽開鍋蓋的瞬間,一屋子的香氣便瀰漫開來。這時候,周宇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大碗,還沒等母親盛滿,便搶過來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等到吃上幾口整個房間,甚至整個院子裡,都飄著榆錢兒飯濃濃的香甜!在周宇的記憶裡那絕對是人間最真實、最原始、最幸福的味道!
看著周宇說著說著就變得有些傻傻地呆呆的,青青輕輕地碰了他一下關心得問道:“周宇你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就走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