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難道就不怕這時疫嗎?”一直低著頭地小姑娘終於抬頭了,張知秋一看之下不由暗歎可惜。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有長睫毛、大眼睛、高鼻樑和紅嘴唇,可惜不但是面板黑了些,臉上還有佔了一半領地一塊黑色胎記。
“事情總得有人去做吧!”張知秋半真半假地說。
揮手招過一直在遠處徘徊地小夥計,見他畏畏縮縮地不敢向前,張知秋暗歎一聲,只好自己走上前去。
“你把東西給我,你去用最快地速度給我買輛平板車來,價錢好說,見車付錢!”張知秋直截了當地說。
小夥計應聲而去,跑的倒是飛快。
張知秋返回原地,大致估摸著掏出十兩銀子,然後將袋子整個遞給小姑娘:“你也別跪著了,這些錢你拿去,早日返鄉吧!”
小姑娘慢慢地站起來,無聲地接過袋子,卻是詫異地抬起頭來:“公子,這銀子給多了。”
“不多,這就是給你的,回去尋親訪友,好好過日子吧!”張知秋看著弱不禁風地少女,心裡也是一陣黯然,失去親人地痛苦,他現在完全能夠體會到。
“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沉默片刻,小姑娘低聲地說:“只要安葬完父親,我就是公子的人了。”
“也好,也好。”張知秋苦笑著摸摸鼻子。這個丫頭跟著自己也好,否則被人知道她手裡有這麼一筆銀子,還不知是幫她還是害她呢。自己的院子很大,房子很多,就讓她住在第一進院子裡看大門吧。
看著小姑娘瘦弱的身體,張知秋忽然想,自己不會是在使用童工吧?有心問問她的年齡,又顧忌這個年代地種種不便,終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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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醜女林仙兒
接下來兩人各懷心思,都沒有心情說話,就那麼幹巴巴地站著,各自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木輪轉動地特有聲音將張知秋從思緒中驚醒,抬頭看時,幾個人推著一輛平板車直奔而來,但卻沒有看見那個成衣店地小夥計。
走近了張知秋才又注意到,這幾個人穿著的似乎是這個年代地制服,換句話說,他們是官差。
幾個人默不作聲地近前,張知秋看到他們不但臉上都蒙著一塊白布,手上居然還戴著手套!
真是意外之極!
當先一人小心地掀開屍體上覆蓋地麻布,略一遲疑,又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屍體地臉色,甚至還掰開眼瞼看看。
“他得的不是時疫。”小姑娘輕聲說話了:“之前有大夫看過的。”
驗屍人沒有理會,仍是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又起身來到小姑娘面前,冷冷地發話:“抬頭!”
小姑娘身軀一顫,卻是沒有如言抬頭,張知秋急忙近前:“這位醫官是要看看你的臉色,是否有被傳染……就是那個,是否有得時疫。”
小姑娘聽了,終於慢慢抬起頭來,驗屍人直接湊到她的臉前,仔細地看了又看,小姑娘那麼黑的胎記都沒能掩住她臉頰上飛起的紅霞。
“睜開眼睛!”還是那種冷若冰霜地語調。
“是誰放謠言說,這裡有得時疫之人?”驗屍人最終在仔細地把完小姑娘地脈後,長吁一口氣,一把撤下包臉地白布,和手套一起扔到平板車上。
這是一個長著山羊鬍子、面色冷峻地乾巴老頭。
“這位醫官大人,人死為大,入土為安。”張知秋笑嘻嘻地湊上前去,一手將那十兩銀子塞了過去。
“我是順天府仵作,當不起醫官的稱呼。”乾巴老頭手掌一翻,銀子消失無蹤;嘴角一抽,算是給了張知秋一個笑臉:“年輕人,給你個忠告,要謹言慎行。”
在張知秋唯唯諾諾地連聲稱“是”聲中,這位順天府仵作大人帶著自己的人,推著平板車揚長而去。
既然不是時疫,那就不關官府的事。
誰死誰埋,要不誰都死了往官衙門前一擱,官府還幹不幹事了……
張知秋苦笑著直起腰來,他不是怕事,實在是不想也不敢惹麻煩上身。
見小夥計還是了無蹤影,張知秋將小姑娘留在現場等候,自己匆匆忙忙地往家急趕——時間實在是不早了。
張知秋趕回家時,昨天送他過來的那輛馬車果然已在大門口等候,胖子告聲罪,氣喘吁吁地跑回臥室,扔下衣服包裹後抓了幾根珍珠項鍊又打包了一堆銀子就走。
等趕到前門高升酒樓時,時已當午——下車前張知秋悄悄地看了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