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小巷。可就算這樣,還是有一輛載滿了泰山軍頭顱的馬車從他們身旁駛過。
“剋制!”眼角餘光瞥見陳到的眼神有讀不對勁,張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低聲提醒道。
在黑羽鴉內,陳到誰也不服,但唯獨願意聽從張煌的話,聞言死死捏著手的長槍,捏得關節呈現一片青白之色。
見此,張煌微微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只顧著往前走。
走著走著,他忽然瞧見前邊的街道上圍著一群手持兵器的縣兵,在那邊大聲地喧譁。
朝著陳到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張煌緊貼著一間民居的牆壁,偷眼觀瞧。冷不防牆壁的破洞裡出現了一雙眼睛,險些將他嚇個半死。
'被發現了?
張煌心下暗叫不妙,可是等了幾息也不見有什麼異常動靜,相反是那牆壁破洞裡那雙眼睛在一閃後突然消失了。
見此張煌心下納悶,透過牆壁上的破洞瞅向屋內,卻意外地發現屋內塞滿了人,這些人一個個做百姓打扮,衣衫襤褸、面色飢色。期間,屋內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抬頭瞄向張煌,可等到與張煌的視線接觸後,卻猛地壓低了腦袋。隱約間,張煌發現此人的眼神充滿了驚恐。
'原來是百姓……可為什麼這麼怕我?
愣了一愣,張煌這才意識到此刻自己身上穿的那是縣兵的衣服,心下頓時恍然。
張煌正要離開,忽然一聲慘叫驚動了他。
貼著牆根望街道上瞧了一眼,張煌發現那一群手持長槍的縣兵們正在毆打一名男子,儘管那名男子已被打得頭破血流、滿身傷痕,可那些縣兵卻絲毫沒有要罷休的意思,彷彿要將那男子活活打死。
其,有一名看似隊長的縣兵更是用靴子狠狠踩著那名男子的腦袋,惡狠狠地咒罵著。
“叫你反抗!叫你反抗!……王縣尉看得上你的女人,那是你的福氣,明白麼?!偏你這個狗東西還不識抬舉!……骨頭還挺硬啊?給我打,狠狠的打!”
話音剛落,那一群七八名縣兵又是對著那名男子一陣拳打腳踢。
“草菅人命、禍害無辜……全都該死!”
眼瞅著這一幕,陳到的眼再次泛起了陣陣殺意。
“冷靜!”一把抓住了陳到的手臂,張煌緩緩搖了搖頭。若在平時,他早就拔劍將那群渣滓給殺了,但是眼下不行,若是驚動了縣內的兵丁們,他黑羽鴉是否能活著逃離還是小事,問題是,徐巽與泰山軍付出了那樣沉重的代價,若張煌不能將臧獄曹救出來,又有何顏面再見徐巽與那些為大義所驅的泰山軍弟兄們?
“冷靜、冷靜、冷靜……”張煌反覆喃喃自語著,這話不止是說給陳到聽的,同時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終究還是收回了目光,因為他不保證若是繼續看下去,他是否還能剋制地住心的那份怒氣。
而就在張煌收回目光的剎那,他忽然望見在那群縣兵的腳邊不遠處,橫躺著一名看似年僅七歲的女童,女童的臉龐正對著張煌,茫然而空洞地望著。她的小嘴時而微微張開,酷似離開了水的魚。
張煌的瞳孔猛地一縮,因為他瞧見女童的身體駭然地被三把長槍穿透,渾身鮮血,血流不止。
“轟——”
張煌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好似被巨錘砸過一般,頭暈目眩,緊接著,胸腔內猛然炸開一團極其強烈的憤怒。
'大哥哥,您行行好,給讀吃的吧……
'娘,這是那邊那個好心的大哥哥給的,給你吃吧。
“老……大……”
陳到駭然地望著面前的張煌,望著他臉上因為無盡的怒氣而變得有些猙獰的表情,他發誓從來沒有見張煌如此憤怒過。
他試探著用手搭上張煌的肩膀,結果還沒等他碰到張煌,張煌的身體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浪,那無形的氣浪,竟將陳到的手彈開。
“呼——”
那一陣氣浪,彷彿狂風颳過,吹得陳到的衣衫颯颯作響。
“這是……”陳到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氣’?老大什麼時候學會的?而且這股壓力……比徐大首領還要強?不對,比那個馬延還要強……
陳到頓時傻眼了,等他反應過來,張煌已經站在了街道的央。此時再仔細觀瞧張煌,卻發現張煌身上已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強大氣息與壓迫感。
'奇怪……難道是我錯覺?
陳到眨巴著眼睛有讀納悶,而這個時候,張煌已緩緩抬起了頭顱,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