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這才輕輕拍去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從容起身,對上林青瀾自信的目光。
開口道:“既然林小姐提出了官營三弊,那在下也有治國三問。”
“第一,如今元國初建,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可國庫卻空虛。請問若不行官營之策充盈國庫,錢從何處可得?”
林青瀾毫不遲疑:“自然是百姓賦稅。私營之策是長期富民之策,屆時民富稅增,國庫自然充盈。”
茶玖追問:“那這個過程到底要多久?”
林青瀾笑了:“國之政策,須得施行方能知曉。青瀾並非仙人,又如何能夠未卜先知?”
席間其他人也以為茶玖是在故意為難,便出頭維護道:“這個問題偏題了吧?”
茶玖笑睨那人:“國策施行,貴在時效。若是得等到數百年之後,此策才能達到預想的效果,那還有什麼意義嗎?”
那人一噎,但很快反應過來,回嗆道:“那既然你支援官營之策,想必定能算出來此策施行之效吧?”
林青瀾朝著出言維護之人看去,頷首微笑。
後者頓時臉紅撓頭,心跳加速。
這話反擊得十分精妙。
若是茶玖自己都無法算出所支援之策的時效,林青瀾自然也不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而在座沒有人認為她可以算的出來。
畢竟國庫錢銀之事牽涉眾多,資料繁雜,且政策施行下去後,各地州府情況各有不同。正如林青瀾所言,如何能夠未卜先知,算清楚國庫何時才能充盈?
“我能算出來。”茶玖吐出一句震驚眾人之言。
什麼?
席間眾人愕然。
林青瀾眸中飛快掠過驚疑。
耶律宗政搖頭失笑,端起茶杯啜飲。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晏陽的脾性那是再清楚不過了。
莫看他平日在自己面前鋒芒內斂,沉穩謙虛,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可若是誰敢質疑他的才能,他也絕不忍讓,定會站出來為之扞衛一戰,少年人骨子裡那股抹不掉的傲氣在這時便顯露無遺。
耶律宗政並不喜恃才自傲之人。
可狀元郎身上這股子鮮活的傲氣卻叫他越看越稀罕。
林青瀾穩定心神,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取來紙筆算盤。
可茶玖只淡淡掃過,便挪開目光,語氣狂傲:“不必算盤,我喜心算。”
“吹牛吧你!”席間有人發出嗤笑。
可下一瞬,他便笑不出聲了。
茶玖語速流暢,毫無頓滯地將朝廷未來三年所需開支一一歸總,對比出當前國庫缺口,且逐一清點元國四十三州府各自的人頭情況、經濟水平、官員行政效率等等,最終得出實行官營之策要多久才能充盈國庫的結果。
最多十年。
這個資料並非簡單的加減乘除得來,茶玖還用了現代經濟學模型,不過擔心大家聽不懂,就一筆帶過了。
眾人的神情,從一開始的看好戲,到懷疑,再到難以置信,目瞪口呆。
能將各地州府的情況、戶部龐大繁冗的資料倒背如流,且擁如此恐怖的心算能力,難怪這般狂傲!
此人到底是誰?
林青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很想否認茶玖的能力。
可卻心知肚明,對方所說的無一不對。
她出身太師府,自然對朝廷和各州府每年的情況有所耳聞,茶玖若是胡編亂造,她一眼便能識破。可對方不僅沒有胡說,而且對元國的瞭解遠在她之上!
“他算得對麼?該不會是胡扯數字,一通亂算吧?”也有人嘀咕著質疑,不願相信世間竟有這般鬼才。
不過很快便被打臉了。
一位月白錦袍的斯文公子站出來替茶玖說話:“家父在戶部任職,在下對朝廷及州府情況也有所瞭解,可以證明這位公子所言、所算非虛。”
大家認得他,戶部尚書的庶長子,李元朗。
他為奴婢所生,因此不受父親喜愛,但卻在算術和銀錢管理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因此戶部尚書再不喜歡他,還是將家中商鋪交由他打理,果真年年生錢,且經過他手的賬目絕不會出錯,京城中無人不曉。
因此,若是李元朗說茶玖算得沒錯,那便是真的沒錯了。
再沒人敢質疑。
耶律宗政不曾懷疑茶玖算術的能力,不過他倒是好奇另一點。
“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