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過得好就足夠了——以後肯定也會越來越好的。”張小柳也記得當初醒來時那種晴天霹靂的感覺,可是更多的事卻漸漸淡去了。
“柳哥兒說得對,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趙正則側頭看著他,眼神一如以往簡單專注。
這樣認真的眼神,卻讓張小柳幾乎狼狽地轉開視線。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噗通、噗通,心臟的跳動沉穩有力,卻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第64章時光
三年後。
遠處的山依舊青翠;日日有人挑著柴帶著一身疲憊從山裡走出來;淌過的河水還是村頭人家平日裡洗衣澆菜的重要水源。村裡多了幾家帶著新色的瓦房,當初剛入村子的新人也早已經融成一片。昔日一身稚氣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少年,當年還硬朗的老人如今佝僂著腰。
“小麥,你回來了。”依舊是日剛西斜的傍晚;天還下著濛濛細雨;小麥打著油紙傘,剛走到村口便四處張望。不出所料;三丈開外站著一個年紀比他稍大些的孩子,約摸有十二三歲。他的眼神還沒搜尋到,對方的聲音便傳到了他耳中。
“哥哥不是讓你直接去我家裡嗎?明知道下雨了出來還不打傘,你到底是有多笨……”石柱沒有打傘;一身衣裳早已被細雨打溼,望去盡是一片細碎的水珠。小麥皺起了眉頭,一邊把傘移過去,一邊幫他拍去肩上的雨水。雖然有時候還是不耐煩他的囉嗦,可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兩人竟然也成了朋友。就連今日阿正哥生辰,哥哥都要他順便請他去家裡吃飯。
“沒事,這麼小的雨,頭髮都淋不溼。”石柱咧嘴一笑,接過他手中的傘,兩人撐著傘遠去。
張家屋前也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一個整日釀酒,一個成天刻木頭,下壩村裡有些人不免覺得他們奇怪了些。可是眼看著他們新房子蓋了起來,這幾年有人變賣的田地淨是被他們買了去。柳哥兒提議的竹林養雞也做得有聲有色,讓大順家和林草兒家都沾了光。
如今他們的日子越發過得滋潤,去鎮上有牛車,農忙時還請些短工幫忙。可以說在十里八鄉,都算得上有家產的人家。
一把油紙傘,根本遮不住傘下的兩個人。石柱把傘往另一邊傾斜,自己的身子半邊露在外面也依然笑眯眯。他們兩人都拔高許多,腳步也快,沒多久就能望見屋子。
平日裡每次出入都要從大路里斜拐進去的小路,因為常年雜草叢生,每年春天都要花上幾天時間清理。去年張小柳乾脆領著他們挑了幾擔河邊溪邊的小石子回來,找李聲和了他們平時砌牆補縫會用到的糯米灰漿,把這條小路生生鋪成了平整的石子路。雖然忙活了一個多月,可是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今年只能在石縫裡見到些小草,再也沒有往年那種到了春天,路上的草就齊腰高的景象。
進了小路,那兩間破落的舊屋雖然幾經修補,卻依然沒有拆除。走得近些,還能聽見母雞的咯咯聲或者大豬刨欄的響動。
菜地邊上圍種的桃樹已經開了花,滿樹粉紅的桃花映著旁邊筆直的衫樹才讓人不至迷了眼。
“哥哥,他們回來了。”
小松一刻鐘前就在門口張望,終於踮起腳尖看到了移動的油紙傘,急急忙忙又跑進門廳裡喊了一聲。
門廳裡擺出一張八仙桌,上面放著□□個精緻的盤子,其中有些還用盤子倒扣著。
“知道了,東西都好了。”張小柳應了一聲,他們倒是不著急,橫豎小麥每日都是這個時候回來,明明是小松嘴饞,還一本正經的時不時跑進來彙報進展。
“小松先進來吧,小心弄溼了衣裳。”趙正則已經在桌旁坐定,看到小麥一臉急切的樣子不由也笑著道。
三年過去,容貌變化最大的便是他。褪去一身稚氣,面容也長開了。如今看起來肩寬身長,五官雖然不夠俊俏,可也輪廓分明眼神深邃,粗眉大眼倒與他本身的氣質更相符。今日便是他的十六歲生辰,身上穿著與平日裡簡介裝扮完全不同的靛藍色長衫,儼然一個偏偏少年郎。
“哥哥,阿正哥,我回來遲了。”說話間,小麥與石柱已經進了屋,油紙傘被垂立在屋外角落,幾絲雨水隨即滑落。小麥去了幾年學堂,說話總是文雅些。石柱站在他身邊,也接著跟張小柳等人打了招呼。
雖然是因為下雨,路上才走得慢了,但看小松嘴饞的模樣,也知道他們已經等了不短時間。小麥看得有些慚愧,明明是阿正哥的生辰,最後卻在等他。
“飯菜也剛剛準備好。石柱,你怎麼都淋溼了?”既然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