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強惦記著要將易安居士救出賊手,因耽擱了這麼一會功夫,早已急得熱鍋上螞蟻一樣,眼睛裡都想要噴出火來。這秦明“二話不說最爽快,這樣才是新帥派”的作風,倒令此刻的他頗感過癮,立刻吆喝一聲,手下二十多騎縱馬跟上,塵煙滾滾而去。那被擒的王英也不管了,直接丟給青州府的衙役。
慕容彥達見高強和秦明都走了,在場又是自己最大,他原是頤指氣使慣了的,到這時才覺得氣出地順了,捻著幾莖小鬍子眼望馬踏塵煙,心中盤算:“雖說清風山的草寇這次鬧得厲害,反了清風寨副知寨花榮,正知寨劉高陷於賊中,多半也是沒命了,本州兵馬都監黃信困守清風寨,不過秦明還在,又來了這位太尉府衙內襄助,但望此去不但追回趙少卿夫人,更將賊人殺的大敗,燒了那該死的山寨,便一天雲彩都散。那清風寨少了兩位知寨,只說相互傾軋而亡,這青州城外死了幾十個百姓,推說失火便是,上下打點一下,仗著我妹子慕容貴妃在宮中,哪裡有擺不平的?今秋便是磨勘之期,老夫可還指望著能調個侍郎作作呢。”
他仔細一想,這其中也就是高強自己無法搞定,不過太尉府好似與宮中得寵的嬪妃太監關係頗佳,自己妹子的家書中也曾提起過,諒來不致於故意與自己為難,最多花點金珠寶貝打點罷了。
慕容知府這邊正想的高興,臉上露出“一切都盡在我掌握中”的奸笑,旁邊一個親隨一句話便澆了他一盆冷水:“稟大人,閒居本州的趙大觀文三公子,鴻臚少卿明誠傷重不治!”
“你待怎講?!”慕容彥達這心立時就涼了半截,這趙三公子活著沒什麼大能為,死了可就休矣,要知趙挺之雖然死了,趙家卻還是不失官宦之家的體面,死了這麼個人,難道不要自己一個交代?
“該死,該死!適才這高衙內也是可恨,怎麼口口聲聲只說趙夫人被劫,絕口不提趙公子?”慕容彥達這邊遷怒高強,他卻不知,高強在京城的時候就和趙明誠不對付,不給趙公子上點眼藥已經是氣度恢弘了,哪裡會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
慕容知府的厄運似乎才剛剛開始,又一個親隨來報:“稟大人,審問被擒的賊兵嘍囉得知,秦統制率兵進剿清風山草寇,結果大敗虧輸,全軍覆沒,秦統制自己都被賊人在陷馬坑中活捉了。”
“什,什麼?!”慕容彥達渾身冰涼,駐泊禁軍敗了這麼慘的一仗,自己哪裡還能說是幾個蟊賊攪擾地方。破壞治安?只怕要驚動聖躬,上達天聽也未可知啊!
眼見烏紗恐怕不保,慕容知府全不復方才的得意,早已沒了主意,呆呆地立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這還沒完,第三個親隨又前來稟報,不過他不是又得了什麼訊息,卻是仗著小腦袋瓜的小聰明,想到一件事情可怕:“知府大人。聽說那秦明兵敗被擒之後,在山寨中和山賊頭目同桌共飲,談笑風生,頗有從賊之意,只怕未必穩當。這一次翻身回去,不要用了反間之計,將這位高衙內也陷了賊手吧?”
“……”慕容彥達一聽高強也可能遭殃,也說不出什麼話,也沒法分辨真假,直接兩眼一翻,兩腳一瞪,來了個人事不知——太尉府的小衙內要是在自己的地面上出了事,還是直接被自己的部下給陷害了,那別說頭上烏紗了,腦袋都難保啊。那高太尉如今炙手可熱,不得要自己償命?因此慕容知府直接來個選擇性迴避,昏迷了事。
不過這一節卻也是慕容彥達多慮了,秦明一家老小還在青州城裡,又對山賊恨的一個大窟窿,怎會去陷害高強?霹靂火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不慢,這一縱馬飛馳出去十餘里,被風一吹,腦袋的溫度也有所降溫,想起問高強來:“這位衙內……”
“不敢,小姓高,現居東南應奉局提舉。”
“原來是高應奉,有僭有僭,末將秦明。”秦明馬上一拱手,又道:“高應奉,此行要追的什麼人,可有線索?”
高強對於這中間的細節可就不大瞭然,轉頭去看許貫忠,後者忙應道:“七八個賊兵,擄了四個民女,先行回清風山寨去了,內中有一個是趙明誠公子的夫人李氏,據知賊人並無多少馬匹,雖然先走了將近三個時辰,怕也追得上。”
秦明連忙點頭:“不錯,此去清風山,大路約有八十里地,快馬也要兩個多時辰方至,用腳走更得到天黑了,咱們這麼追去,十有八九能在賊兵上山前追上。”
“大路?”燕青在旁聽了,眉頭一皺——他臨走之前,吩咐李逵在青州城裡等他,隨手丟了一錠銀子,幾貫銅錢給他,李逵見燕青如此“仗義疏財”,大大服氣,自然乖乖聽話,插言道:“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