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卻待大笑,只見師師一臉的認真,忙苦苦忍住,好言道:“哪有此事?我自來忙碌,極少涉及聲色,家中既有你姐妹幾人,環肥燕瘦俱足,何必再換蛾眉?白樂天空有才名,卻不知憐香惜玉,更不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不足為法,不足為法!”
見他說得誠懇,師師又瞪了會眼睛,方才回嗔作喜,附在高強面上香了一香。高強本是壯年男子,又出征許久,不曾接觸女色之事,此際一個絕色大美人抱在懷裡軟語溫存,哪裡禁止的住?登時慾念騰起,雙臂由不得便是一緊。
師師也不是那等不經人事的少女,身旁男子的變化盡皆瞭然,她亦是久曠之身,此際亦不免全身火熱,婉轉相承,二人就這書房之中顛鸞倒鳳,說不盡的溫柔浪蕩。
雲雨暫歇,師師便要起身,高強卻是久旱逢甘霖,哪裡肯便放?正在糾纏不清的當兒,忽見師師悠然嘆了口氣,垂著頭,將絲巾去拭眼角,竟是微有淚光。高強大惑不解,正要去問,只聽師師道:“奴家自從遭際衙內,衣食已是無缺,又得衙內愛寵,雖說近年來聚少離多,終究也是不枉了。只是衙內,心中可曾念及大娘在那二龍山上獨自苦楚?”
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是師師第二次提及隱居二龍山的蔡穎了。想想當初師師被蔡穎遣人苦打,若非自己及時趕到,險些兒便是玉隕香消的下場,如此以德報怨,高強頗有些唏噓,嘆道:“師師啊,大娘素來對你有所成見,倘若她回到府中。只怕第一個便容不下你,偏生你卻這般念著她……”
正在感慨間,不想師師卻搖了搖頭:“衙內,大娘身為主母,師師只是妾侍。縱然是身受重責,也是並無多言,只是今日念及大娘,卻是為著大娘前日來了一封信。”
信?高強微微一驚,蔡穎自上了二龍山之後,到如今眼看三年整,從來沒有給家中來過半點訊息,偏偏在這個當口來了信,由不得他不多心:“給誰的信?信上說的什麼?”
“此信乃是交付家中女眷共啟,故而潘姐姐招集家中眾姐妹一同開啟。信上竟是說的,要我等一同勸說衙內,寫下休書,將大娘休出門楣,並許她在二龍山出家為尼。”師師一壁說,一壁將絲巾去拭眼淚,向高強道:“大娘在山上受了這兩年多的苦楚,便是當初有什麼事冒犯了衙內,也儘可抵得過了,如何可容她這般出門?我等姐妹商議之後,便由金芝小環兩位姐姐上二龍山去,想要勸說大娘回心轉意,如今衙內功成名就,趁著這大喜的時候,若是將大娘接回來一家團聚,豈不是好?”
高蔡兩家的爭權情事,基本上都是在暗中進行,除了身在局中者有所察覺之外,餘眾大多是懵然不知,況且師師年紀尚小,又素來不聞外事,如何能夠得知?她只道是大娘有事失寵,被高強遣去二龍山隱居思過去了,故而頻頻相勸。
高強想要解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苦笑道:“此中種種,亦是一言難盡。總之,你大娘這件事,我放在心上已久,只是不得機緣而已。她想要出家,我亦已早知,也曾央人去勸說於她,只是你大娘的脾氣,你也知道一二,等閒是不得回頭的,我看金芝與小環亦勸不動她回頭。此事亦只得看我和她的緣法罷了!”
師師聽了,眼珠一轉,忽道:“衙內已經央人去勸說大娘了?這人是誰?”
“呃……你猜?”這話觸動了高強的一塊心病,自打上回二人突破了那點界限之後,他到現在還不曉得要怎樣去面對李清照,這時代又沒有什麼女性朋友,無人能站在中立的立場上提供建議,是以他連找人商量都沒辦法。如今師師突然點到這上頭,他也只能含糊其詞。
師師瞟了高強一眼,黠笑道:“衙內用一個央字,此人必定是衙內所敬重之人,又能去勸說大娘的,必定又是大娘所景仰之人,且是深知衙內與大娘之間情事者。家宅之外,能有這樣本領的人,天下獨此一位,”她將青蔥般的手指點著高強的鼻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李!易!安!是也不是?”
“……師師,你真是冰雪啊!了不起了不起……”高強措手不及,訕笑著就想起身,師師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他的脖子,整個嬌軀就掛在高強身上,嬌笑道:“衙內,這便想走麼?遮莫是在外面做下了什麼好事,不敢叫奴家知曉不成?”
眼見躲不過,高強只得硬著頭皮死撐:“不錯,正是李易安,她自來與我夫妻俱都交好,此事央她去說最是應當,有何不可?”
只是在師師那雙剪水雙瞳之下,高強這頭皮是越來越軟,好似就要被榨出心頭的那點小來。直看得高強百般無奈,師師方搖頭嘆道:“衙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