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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部分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一四章

起居舍人號稱右史,自然是坐在大殿右手。何以會有座位:這右史說白了就是皇帝身邊的記錄員,平時一言不發,只是埋頭奮筆疾書,其勞動成果是編纂實錄的直接憑據,沒座位的話,難道要象蒙古人的筆貼式一樣憑空鬼畫符?

照理說來,金殿上君臣議事,起居舍人只有旁聽動筆的份,根本沒有資格開口。然而燕青卻與旁人不同,首先他確實如梁士傑所說,對於理財甚有心得,其次從沒有官職跳到起居舍人,他居然只用了一天時間,有眼色的都會看出趙佶對他另眼相看,這位子顯然他是幹不長的,誰會來抓著一點小岔子和他過不去?

當下百官注目之下,燕青不慌不忙,將手中的毛筆架好,袖子裡墊著吸墨水的紙抽出來,頭上紗帽扶正,身上官服拉平,而後才離席起身,來到殿前,躬身下拜,口稱萬歲。

不得不說,這人和人真是不一樣的,就燕青這幾下做派,任是哪個上殿的官員都學過無數遍了,偏偏就是燕青作起來,一板一眼俱都分明,舉止之間更是說不出的瀟灑飄逸,走起路來身邊就好象有一陣清風圍繞一般,看兩眼就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似這等人物,方才當得起“玉樹臨風”這四個字了,那哪是人啊,根本就是一棵活生生的白玉樹,曹雪芹倘若活轉過來,看到燕青這麼個人在面前,打死他也寫不出“泥作的男子,水作的女兒”這句話來。

“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別看本衙內佔了那許多便宜,又會理財又會抄詩詞還會作曲拍馬屁,可人家燕青就是這麼往趙佶面前一站,愣是就讓人覺得比他矮了一截!就憑這模樣,趙佶不打心眼裡喜歡出來才怪!”高強肚子裡無盡感嘆。說老實話,燕青確實是他見過最對趙佶脾氣的人。

趙佶什麼脾氣?宋史主編脫脫曾經擲筆慨嘆,宋徽宗樣樣皆能,獨不能為君爾!中國藝術史上,趙佶絕對數得上號,不但是他自己畫的好,對於藝術理論的總結和發揚,他都有獨到的見解,而且在宋朝朝廷對於藝術類加大投入的前提下,大宋朝以官方辦藝術的氣派,確實是締造了民族藝術的一個高峰,這些都得算是趙佶的功績。就是這麼一個人,做了皇帝也改不了他的癖好,只要看看徽宗朝的大臣傳記就能明白,那裡面寫明瞭姿容英偉之類關於外貌的褒語的,不下三分之一。中國的歷史書裡,歷來是能短則短,惜字如金的,能夠在史書傳記裡記載某人長的帥的話。那不用問,絕對是帥的不同尋常了 當然是按照當時的標準。

即便如此,在這經過藝術家皇帝親自挑選的朝堂之上。燕青照樣是帥得無人能比。你說他得帥到什麼程度?長得好還在其次,關鍵是燕青文武兼通,身有百藝,舉凡你能想到的技藝,簡直就沒有他不會的,當真是如同脫脫對宋徽宗的評價一般,樣樣皆能!現今還只是三十不到的人,真叫人想不通他這些本事都是什麼時候學來的?到此不得不佩服蘇軾的那句話,書到今生讀已遲啊,人的大本領都是孃胎裡帶來的,你學也白搭!至於能不能作君王,燕青可就沒什麼機會進行實踐了,不過照高強對燕青的瞭解來看,他對於權力殊乏慾望,大抵也是當不好皇帝的。於是乎,燕青怎能不對趙佶的脾胃,怎能不受寵?好在從歷史記錄看來,趙佶並沒有同性戀的傾向,否則的話,高強可要擔心燕青為了幫他而付出太大的代價……

閒話少敘,且說燕青來到御前,照例要謙退,然而趙佶一見他就喜歡,也不管什麼故事慣例,直接命他直言無妨。梁士傑更是眼巴巴地望著他,指望這位大宋朝除了高強自己之外,最能明白高強那一套理財策略的大臣能幫的上他的忙。

燕青面上淡淡微笑道:“陛下,臣在東南時,掌應奉局諸事,亦知錢荒之禍,實自於百姓辛苦一年,不過得些天地所生糧米桑積,譬如吳中雖號曰富庶,不過是稻一年再熟,而桑一年八採而已,倘再積以流轉之弊,而無積蓄,如何不生錢荒?錢荒者,實物荒也,與用錢無關。”

之前高強論及錢荒時,其實也曾經說及這種道理,也就是說,生產不發展,流通又慢,怎麼能不發生錢荒?不過對於這其中的道理,能想通者有限,大多數人都是似懂非懂,也別說是過去人了,就連現在許多隻知道研究歷史而不懂些經濟學的學者,在談到宋代的經濟問題時照樣是胡說八道一通,拿些古人的陳詞濫調充門面。

趙佶甚是聰明,乍聽燕青如是說,也覺新鮮,當即消化了一下,便道:“燕卿家,只說這燕雲之事,與吳地又有何不同?”

燕青笑道:”陛下,須知北地本自貧瘡,漢家天下十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