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則笑臉而來,遂眼不見心不煩,權當做沒瞧見,省得跟這些人打交道。
手伸進寬大的衣袖中,摸了摸那裡藏著的一個小瓷瓶,這是羅氏女親手配置的假死藥,只要服下去,半個時辰內,必定是口吐白沫而亡。
藥效持續三個時辰,因而,楊璟必須在這時間內將王繼恩的‘屍首’接下,要不然被人發現,假死就變成了真死。
這招暗度陳倉能否成功,楊璟也沒有把握,如今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一切都看王繼恩的造化,若是命硬,便能借此逃過一劫。
很快,下了馬車,楊璟面中帶笑,且不說真心與否,對著身邊的同僚一一作了問候,繼而在宣德門開啟之後,一行人收了言笑,自覺有序的朝著皇城內走去。
“侯爺,聽說官家給你賜婚了,恭喜了。”
人群前方,李昉輕聲道了句,平常不喜行於色的他竟是眼中帶著絲許的笑意。行在他身後的楊璟忙出言想謝,李昉這句話讓他有些意外,先前在翰林院,二人也有過接觸,但前者大抵是公事公辦,未與他表露出過多的親好之意。
而如今,在趙普的力薦之下,李昉已經位居中書門下平章事,行宰相之權,現在這句道喜卻顯然有著友善之意。
莫不成只是因為楊璟從那不入流的翰林小官變成了文武侯?
當然,楊璟是不願做這些猜測,在他心裡,李昉有著先賢風雅,身懷讀書人的高風亮節,或許他這句話,只不過是對後生晚輩的尋常關懷罷了。
李昉話音落下,其餘朝官當即紛紛與楊璟道賀,趙德芳也似乎忘記了昨日的不快,面做笑意,時不時的與楊璟打趣兩句,一時間,竟是氣氛頗為熱鬧,看得那巡視的禁軍兵卒已經路過的宮女內侍無不是面面相覷,弄不清發生了何事,竟使得百官個個歡快異常,想要止步偷聽一二,又怕驚擾了諸位大人,只得帶著滿腹的好奇,一邊放慢腳步,一邊將耳朵給豎起。
因與眾人一道,楊璟脫不了身去尋找王繼恩,此事也急不得,索性還是等早朝之後,再做打算。
四更天后,文武百官齊聚在紫宸殿,燈火通明中,有序排列,待彭雁那一聲‘官家到’尖銳的之音下,眾人皆是下意識的理了理朝服與長翅帽,躬身頷首,等著趙德昭登上寶座。
這時,楊璟才發現,直到此時,身前本該王溥的位置還空著。
或許是老大人身體不適,所以才未來上朝,心中暗自思量著,楊璟與其他朝臣一道彎身行禮,口中呼著萬歲。
趙德昭坐穩之後,與往常一樣,開口詢問了些朝事,這才輕咳了一聲,道出了句讓楊璟震驚的話。
“諸位愛卿,祁國公年事已高,昨日與朕請辭,朕不應允,可耐不住王師的委實身體每況越下”
話裡帶著惋惜與無奈,朝臣之內也有低低的驚訝之音,而楊璟則是低下了頭,不露痕跡的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來了。
王溥幾經多朝,威望頗高,更何況手裡還握著‘羅網’這神秘的組織,楊璟明白,趙德昭還是下手了。
不知為何,心裡竟生出了慼慼的傷感與一絲的不安。
今日,帝王可與你執手說笑;明日,說不定便要取了你的性命,伴君確實如伴虎,生死富貴,全憑君王的一句話而已。
思緒有著亂,楊璟安靜的立在那裡,沒有去參加惠王趙德芳提議的給王溥賜封賞之類的話。
“楊璟,你怎麼看?”
沒想到,趙德昭朝著他問了起來。
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目光,楊璟出列行了一禮,其實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將剛才趙德芳所說之事再度提出,“回官家,國公大人為官清貧,此番迴歸故里,當不能太過清寒才是,理應讓地方給予照拂。”
趙德昭點了點頭,“楊愛卿與惠王所說有理,王師為我大宋操勞諸多,朕若是不好好善待,豈不是要被世人說詬?”
道了這句後,趙德昭猶豫了片刻,“王師不喜錢財,倒不如送他宮中珍藏的字畫,並傳令平州,以朕之恩師禮好生照顧王師。”
“官家聖明。”
楊璟行禮退了回去,可還未入列,耳邊又是傳來了趙德昭的聲音,卻又是一件讓他吃驚之事。
“諸位愛卿,太祖立朝之時,為了能讓我大宋軍中兒郎不泯殺敵雄心壯志,定下了軍隊換防的祖策,以便各個營隊能有機會在沙場廝殺,從而保住我大宋兒郎性子中的血性。”
此言一出,楊璟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趙德昭是要動禁軍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