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糟魚,就是要把魚悶臭了才吃,吃其中一種獨特的風味。
而毛豆腐還和糟魚不同,後者的風味喜歡的人少,到底還是一種獨特的口味。前者則是喜歡的人多,因為毛豆腐只是看上去不好看,輕易不敢下口。但吃起來屬於正常的美味,而非偏門的口味。
至於輕易不敢下口這種事,只要有人知道毛豆腐是真好吃,也就不用擔憂了。為了吃一口好的,多大膽的事情都有人做過!在吃喝上,人的膽子可比在別處大得多。最明顯的就是數一數大江南北的特色吃食,真是怪怪奇奇無所不包。只要是有的,就沒有不想弄進嘴巴里。
總之,這樣徽州名吃隨著大量徽州人來揚州討生活,也迅速在揚州普通人家普及起來。家常婦女聚在一起做一點兒毛豆腐,算是很平常的事。上一次就是宋氏和王氏一起做的。
只是王氏在這上頭手藝熟,每次都能恰到好處。至於宋氏就要差一些了,不是不到,就是過了,恰恰好的時候反而少。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挑剔,有的吃就是了,宋氏怕的是這次差的太離譜,做到了不能入口的地步。
對此王氏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得道:“我待會兒去給大嫂看看,或許遲些日子也是一樣的。”
嘴上說話,王氏手上也沒有停,一邊叫替她生火的趙蓉蓉把活燒地旺一些,一邊竹筷子翻動鍋底。這樣毛豆腐在油鍋裡不停翻面,直到豆腐上的白毛倒伏,煎到了豆腐兩面金黃。這就成了,那種油煎食物獨有的香味散發出來。
王氏拿了一個青花菜碟,把油煎毛豆放一塊一塊地壘在盤子裡。最後點上醬油,澆淋上一層辣椒醬,聞著香味,看著菜色,就沒有不吞口水的。
“蓉姐兒,去,把毛豆腐給端上飯桌。”
王氏這樣指點女兒,然後飛快地從菜攤子裡夾出了幾塊醬菜疙瘩,細細地切成了絲,裝進小菜碟。最後再從另外一個菜罈子裡拿出幾根酸豆角,切碎了,用另外一個碟子盛著。
做完了這些,正好趙蓉蓉打了一個迴轉,順手又把這兩個菜碟送了過去。王氏則是留著洗洗涮涮整理乾淨灶臺,收揀東西。
與此同時,趙鶯鶯一家人自然是早就坐在桌旁了。
掐指一算趙鶯鶯‘回家’已經十來天的功夫了,她漸漸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以前的一些生活習性也就顯露了出來。
譬如起早這一件事,大概是因為在皇宮裡差事嚴,起床也就起的早,沒有一個宮女能睡懶覺的,所以宮女們都被鍛煉出來,說是什麼時候起就是什麼時候起,中間沒有人叫起,也絕不會錯功夫——誤了差事可是大事,輕則發邊,重則打死,誰敢掉以輕心!
於是除了第一兩日趙鶯鶯狠狠睡了一回懶覺,像是把過去十年沒有睡的懶覺補起來之後,她就恢復了原本的起床。到了時候就必然醒來,再躺著也睡不著。
今日也是一樣,早早起床洗漱完畢之後她就無事可做了,單等著開早飯。她倒是有心幫幫忙,一般人家她這個年紀的姑娘也確實可以做一做母親的助手了。但問題是她家裡的女人多,若是幫忙,上頭有方婆子這個奶奶,下頭有一個長姐,這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了。
她最多就是帶著妹妹趙芹芹起床,只是她正在貪睡的時候,早了去叫也沒用。等到早飯快上桌了,為了吃的她自然會起來。
這樣的悠閒和有序中,趙鶯鶯一家人聚攏在了飯桌旁。趙鶯鶯身前放著的依舊是老一樣的粥,不過配菜的還是有變化的——這就是聰明的當家婦人會調理生活了,即使不寬裕,也總能想辦法把一家的生活操持地儘可能豐富。
特別是那一盤子油煎毛豆腐,趙鶯鶯還沒有吃過毛豆腐呢!
或許上輩子七歲以前吃過,但在她的記憶力確實不存在吃過,那麼當作沒吃過,這也是一樣的。
她最先夾的是這個,和她一樣選的人也多。要知道別的小菜即使是換著吃的,在家裡的飯桌上也出現太多了,只有毛豆腐吃的雖然也多,油煎毛豆腐卻少見。因為油煎是比較費油的,輕易不會做。
當然,也不僅僅是為了少見,更重要的還是確實好吃。這時候毛豆腐也才剛剛出油鍋,表面油光光的,那層黴毛經過油煎成為筋拽拽的,很有韌性的一層,包裹著裡頭還有些酥軟的豆腐。口感格外豐富,滿口生香!
一家人因為這盤子毛豆腐,吃的開心極了。這就是一般人家的幸福,微小簡單,只是有錢人家不屑一顧的毛豆腐而已。但也踏實滿足,趙鶯鶯以前無論是受多少奉承,拿多少賞錢,吃什麼好東西,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