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都午夜凌晨。
上官雨曦獨自一人留在安寂的學院寢室裡,靠坐在落地窗開敞的陽臺前,凝望窗外那片算不上明淨的夜色。
城市的夜晚似乎總是如此,在這片被人類建造的鋼鐵叢林所圈圍的空裡,人造的光色常會列印在夜空中消抹掉星空原本的顏色和模樣,所以在越是繁華熱鬧的城市裡就越是難以看到純粹明淨的夜空。
偶爾雨曦會覺得,這樣處於城市之上的空好像時間過得長久了,就會慢慢染印出宛若機器般運轉的人類社會那般枯燥而又焦慮的味道,所以在這樣被條框所圈鎖生活的地方凝望空其實很難讓人平靜下來。
不過即使如此,在思考什麼的時候望著一些東西冥想仍舊是她的習慣,就好像過去她曾喜歡凝望那扇窗一樣,她如今也需要尋找一些能夠讓自己平靜下來的事物。
這大概是令人很多人都會感到很意外的一點,那就是雨曦這樣在外人眼裡看來似乎就是平靜與安寧代言詞般的女孩,其實很多時候心底都並不如她那雙溫柔如水看不出波瀾的眸子一般真正感到安寧。
對於對大部分事物都很敏感的雨曦而言,能夠讓她覺得安心的事物其實並不算多,所以此時此刻凝望空靜心下來的效果也略微有些差強人意。
不過好在今夜算是個安靜的夜晚,至少寢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夏螢茜今晚並沒有回到寢室裡來,對方或許是受到了什麼特殊任務的通訊留在了外面,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突發奇想對什麼人或事產生了興趣打算在外瘋上一整夜。
這對現在的雨曦來是好事,因為這樣安靜的環境讓她稍微覺得舒心了些許,但也並無法徹底抹平她心中惆悵的情緒。
她也收到了幾後那場定位於奧裡沃的任務通告。
或者,她收到了一份關於那場任務的警告。
一份名單上本沒有她的名字的任務,卻仍舊向她發來了任務通告,可任務內容卻是警告她不要在任務期間前往奧裡沃,不然會受到總部的違約審判和處罰。
雨曦初看到這樣一條通告的時候,有些感到意外,卻又有些覺得可笑。
畢竟這樣的警告有一種簇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不過事實上她也是知曉高層內部的矛盾的,就如同對待司徒夜深的態度總部高層兩極分化一樣,對待她這種身上也有麻煩的特殊之處的人,他們自然也有分歧。
有人不希望她返回龍族的領地涉獵龍族的事物,就有人希望她能夠回去重新接管有關龍族一牽
而她真正的“負責人”陳修澤,就是後者。
陳修澤希望她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如此她就能成為他手中對付司徒夜深更有力的籌碼。
又諷刺又可笑,她是陳修澤一手推到司徒夜深身邊的女孩,陳修澤希望她能成為他最為信任親近之人,而這一切安排的目的,卻不過只是為了能夠在關鍵的時候,讓她在他的背後揮下幾年前在那所地下室驗室裡未能揮出的刀。
其實他的那些算盤很多人都知道,包括總部中本是支援留下司徒夜深的其他高層,可是卻從來沒有人阻止過她靠近夜深,似乎所有人都默許陳修澤的這種打算。
所謂不希望抹除他的一派,其實也樂於見到有存在能夠成為控制他的軟肋,他們也並不在意他如果真正被背叛會落至什麼樣的下場。
這是一種制衡,也是一種縱容,對他們而言司徒夜深即使存在的意義也不過是成為能用的武器,而如果武器在將要調轉朝向時能夠被什麼東西粉碎,那無疑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所以在總部裡,其實沒有真正希望司徒夜深這個“人”活下去的人。
每每想到這點,雨曦就會為夜深覺得無比可悲,而令她感到更為可悲的,卻是夜深本身即使明知這一點,也仍舊和總部維持著現在的關係。
面對自己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她心裡忽而感到一陣刺痛,接著她垂眼帶著無奈的笑意輕笑出了聲,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可笑。
她又回想起昨日下午和夜深的那場談話,回想起最後她離開之際他的眼神。
她又不由得在心裡感慨,他們待在一起度過了這麼多年,司徒夜深卻好像一點也沒變,即使不需要言語,她也好像能夠從他的每一個表情和眼神看出他在想什麼。
而她也不知這些到底是因為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太清楚他的每一個習慣,還是她早已記住了他的每一個改變。
但是有些改變對他而言真的是好事嗎?她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就像她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