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無邪,黎生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這個少年以後是要繼承天君之位的太子,哪是他們能高攀的。
“殿下,這樣的玩笑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萬一被有心人聽去,便要說殿下任意妄為了。”雖說日升已經三萬多歲了,可是按照人間的年齡來算不過才14歲,其實,這正是該肆意妄為的年紀啊。
“不說這個了。黎叔叔,你當真不去找穆姨回來嗎?”
黎生低下頭扯出一個極難看的苦笑:“算了,隨她吧。”
啟玥正疑惑,畫面突然一轉:鋪天蓋地的紅色接踵而來,原來九黎族正在為下一任族長黎生辦喜事,新娘子是青丘狸國的第二十六任通靈花女穆薇姎,男的魁梧英俊,女的端莊秀麗,反正就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但是!
當黎生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疲憊的他推開喜房的門,直接倒頭往床上睡去,是了,外人眼裡的錦繡良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他轉過頭看著背對自己一丈遠的新娘,突然有些挫敗,自己錯了嗎?不!只要她在自己身邊,管她心裡想著誰,他無所謂!
自那以後,黎生每日都在想著法的逗穆薇姎開心,她不願意他碰她,他就老老實實的剋制著自己;她喜歡梨花,他便親自在院子裡種滿了梨樹;她愛古琴,他就絞盡腦汁做最好的琴給她;她身子容易冷,他便引了陽明山的溫泉供她在冬夜裡驅寒。。。
啟玥以為,得夫如此,這女子該高高興興歡歡喜喜才對,可是,她分明看見穆薇姎從未給過黎生一個笑臉。
直到那晚,喝得醉醺醺的黎生終於失去了長久以來的平靜,當穆薇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吻去她臉上的淚水:“薇姎,我愛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一年後。
黎蕁出生。
“薇姎,你看,咱們的女兒長得和你一樣漂亮。”床榻上,啟玥看見這個叫穆薇姎的女人第一次對著黎生笑。
不料,面前其樂融融的景象再次被一雙憤怒的眼睛取代。
黎生看著不遠處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從前眼裡的執著不甘終於化為了一片死灰。
幾個月以來,穆薇姎早已察覺到黎生對她的態度只有在面對女兒的時候才會有所轉變,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不再對她噓寒問暖,溫柔似水,甚至,說話都變得客客氣氣,當真是相敬如賓,她不明白為什麼,卻也不問他。
那一日,她正在梨樹下給他做衣裳,差一隻袖口就完成了,這是個秘密,她知道他在鬧脾氣,在跟她鬧脾氣。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婿,她穆薇姎,愛了。
晚上,穆薇姎縫好最後一針,剪了線頭,這個時候,黎生應該還在書房裡。
仔細的描了眉,扮上妝容,床上已經兩歲的蕁兒在夢裡輕輕喚了聲孃親。穆薇姎笑了笑,拿了衣裳出門。
黎生書房裡還掌著昏黃的燈,低柔迷離的女聲從微掩的門縫傳到穆薇姎的耳朵,她似是不敢相信,又走近了幾步,瞧見男性肌理分明的粗曠身軀下壓著的女子媚眼如絲,兩人正吻得如火如荼。
“啪!”穆薇姎從青丘帶來的那隻陶罐頓時粉身碎骨,裡面的蓮子羹撒了一地,染汙了新做的衣裳。
黎生被門外的動靜弄得轉過頭來,看見她後,有過一絲的慌亂,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冷冷的回望。
果然如他所料,她呆了片刻後,只是將門輕輕關上,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二天,當丫鬟告訴黎生穆薇姎收拾東西離開了,留下了長女黎蕁的時候,他正在寫一個“穆”字,手一抖,收尾的一瞥在紙上劃出重重的痕跡。
終究還是走了嗎?成親五年,她為了青梅竹馬可以連女兒都不要,是恨極了他這個橫刀奪愛的壞人吧!
時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黎蕁已經九歲。
坐在黎生為她搭的鞦韆上面,無聊的晃動著雙腿,爹爹說他去天宮辦件事情,要她在這兒乖乖的等他。
左手腕上戴著的琉璃珠在陽光下分外玲瓏剔透,爹爹說這是日升哥哥在她百歲宴的那天送給她的,珠圈會隨著自己長大而長大。
想起日升哥哥,黎蕁小嘴一癟,嗚嗚嗚的哭出聲來,族裡的人說他已經死了,被魔主殘煢殺了。
“嗚嗚嗚。。。”孃親不要她,日升哥哥也不要她,就連爹爹都很少有時間陪她。
正哭的起勁呢,突然從不周山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驚天巨響,她迅速的爬上院子裡最高的一棵樹,是了,這些年,她別的本事沒學會,爬樹卻是一等一的麻溜。
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