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他還有多少溫暖可以尋覓依靠,他不知道。白天威脅胤禩的話,只是虛飄飄的一句恐嚇而已:胤禩沒有勇氣去承擔的痛苦,他就一定能嗎?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寧兒什麼呢?年氏所能給的溫柔寧兒或許永遠都不能給,他還要拼盡一切去奢求嗎?他落淚了。他所夢想了很久的一切,像是一個綺麗的夢境,傾盡所有去留也留不住,而那種簡單的柔情和溫暖,他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盡情給予——只要他要。
而寧兒呢?
她甚至都稱不上是一個女人,只是一個青澀的小女孩而已,她甚至連什麼是愛都不知道。她只會用最簡單的思維去理解這世界上最複雜的愛恨。她甚至可能永遠都不能懂得他對她的熱切。
可是他忘不掉她。那個簡單到幾乎有些傻的丫頭用她不通世事的溫良溫暖了他,他其實都分不清,對她,究竟是憐愛還是渴望。可是就是不能忘記她。她幾乎不像自己這一生見過的任何女人,從那一次在黃昏的花園裡見到寧兒起,她一直帶著一個飄渺的光環,在他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描畫著一個無比綺麗的夢幻泡影,讓他沉醉,直到清醒,直到心痛。
當初要是能夠真的拋棄一切帶著她離開,或許一切痛苦都不會發生了;
當時要是能一箭射死那頭狼,寧兒或許也不會這樣恨他了;
早先要是能把一切都告訴寧兒,或許寧兒才是偎依在懷裡的那個人;
他這樣憧憬著,用這一個又一個的“如果”去淡化所有既成的慘痛事實。浮起一個慘淡的微笑,淚水卻無法抑止的浸透了枕衾。
這個讓他體驗到最深刻的冰冷絕望的女孩子,卻成了他生命裡唯一惦念的人,從第一次把她擁在懷裡的那一刻起,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替代她給的安慰,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她的存在就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寧兒呵寧兒。
胤禛悲傷的長嘆一聲,俯身抱緊了身邊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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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認輸 。。。
“這是雍親王府小阿哥送來的——”劉福接過門人遞來的一個信封,交到寧兒手中。
“嗯,勞煩你了,”寧兒點頭接過信。
拆開信封,裡面其實是兩個分別的信件。一疊是標註的算術題,末尾綴著弘曆的名字;還有一張紙,上面只有一幅畫,畫的正是寧兒在雍親王府院子裡種的花兒,哪幾種花又開了,哪幾種花挪在了廊下避寒全都一清二楚。
畫上沒有署名,可是寧兒猜也猜的到是誰。
“紫絹姐姐,上次給我治傷的藥還有嗎?”
“你要那個幹什麼?”紫絹翻出來遞給她。
“是那種塗在傷口不留疤的嗎?”寧兒看看那個小瓶子,“我有急用呢。”
“姑姑來信啦,”弘曆悄悄從袖籠裡露出信封的一角給弘晝看,“走,咱們那邊看去!”
厚厚的一疊紙,展開卻只有題解。
弘曆和弘晝兩人互相看看,都有些失望。
“咦!”弘晝忽然望了一眼信封裡面,奪過信封拆了開來。
原來信封的裡面還有字跡。兩人頓時都有些驚喜,仔仔細細的讀著,卻像是一幅藥方。
“哦,”弘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瓶子,“說的就是這個吧。”
那是外傷的敷藥。弘晝看著看著,心裡微微一跳,原來姑姑是惦記他的。
弘曆也明白了,笑笑,“是姑姑給你的。”
弘晝沒說話,卻有一點臉紅。
弘曆看著他,忽然就有一點遺憾,為什麼當初捱打的,不是自己。
“四哥現在怎麼樣了——”胤祥未進門先問著鈕祜祿氏。
“還好,勞煩您親自來看,”鈕祜祿氏頷首道,“裡面坐吧。”讓進胤祥,鈕祜祿氏便退下。
“你這擺的又是哪一齣啊?”胤祥看了一眼胤禛,有些諷刺似的說。
胤禛嘆口氣,“我原是無恥無理的一個人,怎麼敢勞煩你來探望——”
“好啊,原來你也知道!”胤祥哼一聲。
胤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如何是好,又一陣劇烈的咳嗽,“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我負荊請罪好不好?!”說著起身要下跪。
“別別別!”胤祥忙攔他,“至於嘛!你想折死我呀——”
“那你說我怎麼樣嘛!”胤禛無奈的嗐聲道。
“行啦——”胤祥白他一眼,“真是拿你沒辦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