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塑像,捶著自己的胸脯,十分愧疚第對洪鷁說:
“是我害死了彭兄弟,我對不起他們全家。照顧你大娘和芳丫頭,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就是我死了,只要有我楚家在,我的子孫也一定會照顧你們的。”說著楚霸王又哭起來了,彭大娘則哭得更傷心了。這時,楚霸王的孫女,用籃子提來了飯菜,洪鷁和楚霸王對坐在那張破桌子旁吃飯,楚霸王的孫女盛了碗飯,送給坐在床上的彭大娘,回過頭來,有幾分羞澀地對洪鷁說:
“洪老師,雞放出去了,白天抓不到,中午吃餐沒菜飯。晚上,到我家睡,殺只雞,改善生活!”
洪鷁被楚霸王的樸素的深厚的情意打動了,喏喏連聲表示感謝。接著,楚霸王告訴了送補助費來的兩個學生。一個高高的個子白白的臉,臉上有顆痣。他姓尤,挺惹人喜愛。他送來二十元,還買來了水果,親手削了果皮,送給彭大娘吃。他嘴勤話多,說得我和彭大娘心裡樂開了花。另一箇中等個子,身材單瘦,面龐棕黑,眉清目秀。他也送來了十元補助費。他手腳勤快嘴巴甜。上午剛到,水都沒喝口,就幫大娘洗被子,洗衣服,下午又幫大娘到合作社挑煤炭。他那麼單瘦,竟挑了一百多斤,肩膀腫了也不吭聲。這桌子斷了的腿,就是他綁好的。他也是百里難挑一的好後生。彭大娘也深懷感激,無限感慨地說:
“他們都是真是世上少有的好後生。我也不知那一世修來的福,在活不下去的時候,竟遇上這些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他們說還要再來,他們真比自己的兒子還要親。洪老師,請您代我向他們表示深深的感謝。”
洪鷁這才知道那黑瘦的是黎疾。他想尤瑜如此,是情理之中的事。黎疾不是曾在班會上指責尤瑜霸道徇私,不讓大家評議,就評給了彭芳特等補助費?他的態度與尤瑜相反,為什麼竟殊途同歸,都來照顧彭大娘?而且他那麼勤勉,那樣能吃苦耐勞。另外,尤瑜掏二十塊錢,不算困難,而黎疾家庭十分困難,怎麼能掏出十塊錢?還有,他們這樣做,各有什麼目的?特別是黎疾,是傾慕,還是贖罪?做教育人的工作,首先要了解人,可要了解每一個人,真不容易啊。馬克思主義的靈魂,是矛盾對立統一的原則,而要正確處理矛盾,首先是勤勉細緻準確地去調查現實情況,只有這種調查,才能認識矛盾,找出解決矛盾的措施,也只有這種實踐,才能證實你採取的解決矛盾的舉措,是否具有真理的性質。可見那些高高在上的懶漢懦夫,固執一孔之見、夜郎自大的狂人,妄圖扭曲客觀現實、以謀私利的民賊,儘管他們掛羊頭賣狗肉,口口聲聲標榜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布林什維克,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
吃罷飯,洪鷁先向彭大娘告別,然後又向楚霸王道謝:
“晚上就不打擾了,雞也留著,下回來時再殺。因為明天上午有課,我得趕回去。”他看了一下表,說,“一點半了,我要趕下午四點的船。老兄臺,再見了!”他向彭大娘、楚霸王拱了拱手,走出門,便騎上腳踏車趕路。楚霸王也走出門,目送著洪鷁的背影,十分關愛地說:
“洪兄弟,五十多歲了,身子骨雖然好,也要惜著點。不要忘記了,我們家的那隻老母雞,等著你來再殺,那時兄弟倆好好喝幾盅。”洪鷁喏喏連聲地答應了。
中午的太陽是那樣的強烈,直射到身上,火辣辣的。腳踏車顛簸了一程後,汗水溼透的衣服,緊緊沾著他的皮肉,貼著他的背脊,像被捆綁著似的,很不是滋味。他下車摘下草帽扇著風,這風也像剛從蒸汽鍋爐中噴出來的,火辣辣的。回頭看,一幢幢低矮的草屋,像星星點點的浮標,漂浮在金色大海里,一直綿延到那似山的雲霧的天際。
彭芳的困難情況弄清楚了,但他對尤瑜黎疾的心跡,依然如遠在天際的似雲似霧又似山,一片模糊。自己掏錢,扶危濟困,那麼,品格高標出世;如果追逐私情,雖不能目為卑下,也只能列入芸芸眾生行列。如果尤瑜真的利用職務之便,以售其私,豈不更多幾分卑劣?如果真的這樣,那麼,他又怎麼能向大家解釋清楚呢?
談戀愛,全身心的去愛一個人,是正當的權利,旁人無可厚薄。正如成熟的果子,需要有人摘,也有人不辭艱難險阻,執意去摘,這是十分正常的事。可是未成熟時,又苦又澀,無法吞嚥,往往摘下只咬那麼一口,就任意拋棄。彼此造成傷害,甚至戕害整個人生,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未成熟的學生,情竇初開,春花含苞,異性之間,碰南牆,撞北壁,幹出種種傻事,有時就很難免。但是,作為教師,尤其是班主任,就要善於引導。有如流水,不應流向的處所